《新下級學》第七章第五節——互動的陷阱

7.5互動的陷阱

有時，上級在指揮、獎懲頻道中彷佛消失了，這叫「缺位」。例如：指揮頻道里，下級怎麼問他，都沒有迴音，或者只有空話套話廢話；獎懲頻道里，幹好幹壞一個樣。

業餘頻道不存在缺位問題，由於它不是工做的必需品。

排除通信中斷這樣的技術性問題，缺位只能意味着上級在逃避責任：要麼是他也不知道怎麼作，要麼是準備撇清關係。有的上級，本身也不知道怎麼作時，就缺位。等下級摸索點東西出來了，他又「王者歸來」，說穿了就是掠奪下級成果，真讓人不舒服。還有的上級，等下級闖下大禍後才痛心疾首地說「惋惜我不在場，沒能阻止他」。

下級應該對指揮頻道中「請示——指示」的週期、獎懲頻道中的獎懲力度大概有數，才能及時發現缺位現象。有的上級，「請示——指示」的週期變化無常，有時剛請示一小時就下達指示，有時等來等去沒回音，甚至連「你的問題我收到，容我想想」這種反饋都沒有。這說明他要麼缺少自律，要麼不堪重負。對這種上級，最好的辦法就是嚴守規則，按他的節奏辦事。若是他拖着不指示，雙方又沒有其餘約定，下級就只是催，或不斷通報最新狀況，毫不自做主張先去作，這樣就把他製造的壓力反彈回去了。除非下級想積極表現，願意承擔壓力和風險，不然就這麼幹。

 

指揮頻道里還有一種相似缺位的現象，就是上級話不明說，雲遮霧罩，但能夠感受到傾向性。好比這樣：

一、  上級質問下級：「你說你這幾年都作了些什麼工做？！」

二、  不陰不陽地問：「你以爲你工做上都作得好嗎？沒有什麼缺點嗎？」

三、  這麼問：「你以爲你和老吳比，有什麼差距？」

 

這種問題讓下級很不舒服，感到危機四伏，順着它想只會愈來愈苦惱。可是反過來想，下級作什麼工做，難道不是上級指派的嗎？上級若是認爲下級沒完成任務，應該首先列出本身下達的指令，再來問下級爲何沒完成，怎麼本末倒置地讓下級羅列工做成果？而第二個問題就更奇怪了。下級是來掙錢的，不是學習或者提升修養的。上級看到了缺點，就明說，爲何要讓下級先盲目檢討？第三個問題稍微好點，起碼給了個參照物「老吳」，可下級是來完成任務的，不是和老吳比賽的。老吳幹好幹壞，關下級什麼事？

具體分析，有如下可能：

一、             上級其實並不掌握足夠狀況，想套取更多狀況來支持本身的觀點。別看上級常常發號施令，不少時候也是說過就忘了，一會兒想不起本身下過什麼指令。並且不少上級其實也沒那麼嚴謹，懶得親手尋找證據。那麼就用這種辦法，本身省事了，還抖了威風。

二、             有些話上級本身都很差意思說，用這個辦法誘導下級進入「自我批評」模式，讓下級本身挖坑跳進去，而上級會接着說：「這坑但是你本身挖的」。

 

不管哪一種可能，下級在這種壓力下很容易說出不利於本身的話，潛意識裏是想用好的態度換取原諒。而上級美其名曰「我不指出，是給你留個面子」。但是，這種貓戲老鼠、讓下級自證其罪的作法，不更是侮辱嗎？

上級玩這種套路的思想根源，有點上綱上線地說，就是把帝王心術、馭人術當成管理科學，甚至把本身當成微型帝王。實際上，管理科學，是以人人都是理智者、自由者爲前提，研究怎樣避免誤解、無效勞動和風險，提升信息傳遞和生產的效率。而帝王心術、馭人術是以人分尊卑爲前提，研究怎樣惟我獨尊。在他們眼中，整個組織能夠沒有效率，整個國家能夠民不聊生，只要別人都是傻瓜、都聽個人就行。它靠的是恩威並用，終極底氣是封建政權的暴力手段。你只要明白了這點，再看看玩這種套路的上級，就會感受像沒穿衣服的小丑同樣好笑。

有的上級，在拍板作結論的時候，喜歡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好比「這件事你看狀況吧，不要畏手畏腳，也不要操之過急」。光憑這話自己看不出上級是怎樣的人，但上級確實可能在逃避責任。這種作法發展到極致，就是「裕仁說話法」。

日本在襲擊珍珠港前，大臣們向裕仁天皇請示。裕仁只說了一句：「四海皆兄弟，何緣起風波。」而後就一聲不響了。大臣們退下後反覆揣摩，認定裕仁贊成開戰。後來日本戰敗，麥克阿瑟問裕仁：爲何這麼多日軍都剖腹了，你卻還活着呢？裕仁說「（我）無能爲力」，彷佛戰爭根本就不是他發動的。

 

還有種狀況，上級做爲中間層，向你傳達大老闆的指示，但上級說得含含糊糊，你要是問他細節，他還不高興。這說明他要麼是想逃避具體責任，要麼是偷懶不動腦子，只負責傳個話。做爲對比，讓咱們看一個周總理的例子。

尼克松訪華前，關於怎麼接待他，毛主席只跟周總理說了個原則「不卑不亢」。周總理到外交部佈置任務時，不是簡單地傳個話，而是一塊兒研究具體措施，好比儀仗規格、要不要羣衆夾道歡迎等等。雖然不可能考慮到全部細節，至少肯定了最重要的幾點，並且也能讓外交部的同志有樣學樣，穩當安排其它方面。

咱們不能要求人人都像周總理那樣，但上級的收入起碼比下級高。甘心當傳聲筒的上級，不害臊嗎？

有的上級，喜歡窺測人性，包括在指揮、獎懲頻道試探人，或經過打球之類的業餘頻道瞎猜亂想，純屬自做聰明。不要說看得準不許，就說這個上級本身，在必定條件下，還不是活成本身討厭的樣子？再說他有什麼資格給下級的人性打分，下級問沒問他的錢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