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二零一九年四月十五日下午六點五十分左右,巴黎聖母院突起大火,塔樓的尖頂被攔腰燒斷,一時間,全世界都在爲這個八百多年的哥特式建築祈禱,它和以它命名的小說一道,在人類文明史上交相輝映。
想來,離當初讀完《巴黎聖母院》,已通過了快十五年了。當年在地攤上買盜版書籍的情景又逐漸清晰起來,可是書中的情節已經幾乎全忘記了,這場不幸的大火,也點燃了我重讀經典名著的熱情,因而便借來了由李玉民譯的《巴黎聖母院》,看完後,思索再三,寫下了這篇讀後感。
以上可算做是題記。
雨果在序言中寫到,他在巴黎聖母院的兩座鐘樓之一的暗角牆壁上,發現一個手刻的希臘詞「ΑΝΑΓΚΗ」,這個幾百年前刻下的「命運」的詞,刺激了做者的創做靈感,小說——《巴黎聖母院》。
十五年前,蘭斯的香花歌樂女那不滿一歲的漂亮女兒阿涅絲被埃及女人偷走,只給她留下了一隻繡鞋和一個醜陋不堪的約三歲大的男童,只會哭,不會說話。次日,種種跡象代表她的女兒被這些埃及人吃了,第三天,香花歌樂女就消失了。而那個醜陋不堪的男嬰被蘭斯的主教送到了巴黎的棄嬰木塌上,並被當時的年輕教士克洛德·弗羅洛收養,取名卡西莫多。
克洛德·弗羅洛是一個博學之士,卻並不是有顆慈悲的心,他收養這個醜八怪,是但願他的這個善舉,能夠彌補他那一歲的弟弟約翰·弗羅洛從此犯下的任何過錯,賺取他弟弟上天堂的買路錢。
十五年後,這些人的命運在巴黎交織在一塊兒。香花歌樂女不知什麼時候住進了河灘廣場對面的「老鼠洞」,成了與社會隔絕、人人敬而遠之的「麻袋女」。阿涅絲和埃及人一塊兒流浪到了巴黎,如今叫愛斯梅拉達。她天天在河灘廣場上跳舞,賺取生活所需。她美如天仙下凡,曼妙的舞姿和她的寵物山羊的表演總博得衆人喝彩,其中卻夾雜着從老鼠洞裏傳來的麻袋女的大聲咒罵,發泄她對埃及人的食女之恨。好幾個月後的一個特殊的清晨,她們母女倆終於在老鼠洞的窗前相認,但沒過多久,愛斯梅拉達就被奉皇命而來的士兵捉住,麻袋女在與士兵的爭執中被推倒在地,馬上死了。隨即,愛斯梅拉達被實施了絞刑。
時間往前倒退幾個小時,巴黎的全部乞丐在半夜進攻巴黎聖母院。約翰·弗羅洛由於白天兄長拒絕再給錢,生活沒法維繫,心甘情願地加入到乞丐幫,成了進攻隊伍的一員。當約翰·弗羅洛試圖用***進入巴黎聖母院時,被卡西莫多摔死了,而不遠處的主教代理克洛德·弗羅洛在黑暗中靜靜看着這一切,沒有阻止。這個當初本是爲了庇佑約翰才被領養的卡西莫多,現在卻親手將約翰送進了地獄。清晨,當鐘樓上的卡西莫多望見心愛的愛斯梅拉達被絞死的那一刻,卻發現他的主人克洛德·弗羅洛的臉色灰白,並爆發出一陣魔鬼的狂笑,因而他絕不遲疑地將克洛德推向了兩百多尺的深淵,摔死了。後來,卡西莫多來到了亂葬崗,摟抱着他心愛的愛斯梅拉達的屍體,死去了。
這些即是小說的劇情,結局到處都是死亡。
爲何這些人都要死?這體現了做者心裏怎樣的掙扎和折磨?
首先,約翰·弗羅洛爲何要死?html
約翰·弗羅洛剛出生不久就在一場瘟疫中失去了雙親,只剩下了一直在神學學校裏讀書的十九歲的兄長克洛德·弗羅洛。克洛德將所有的愛和期待都獻給了這個幼弟,但願他成爲一個飽學、虔誠的人,可約翰卻朝着徹底相反的方向發展。了不得的蓋茨比讀後感(https://www.yuananren.com/duhougan/4505.html)約翰反對一切的束縛,反宗教,反皇權,反社會,甚至反勞動、反正義、反善良,而且絕不畏懼死亡。這樣的一我的,雖然擁有精神上的自由,可是對於社會發展,反而比宗教更爲不利。因此,當他進攻巴黎聖母院時,天然要被巴黎聖母院的守護者卡西莫多殺死,就連他那身爲主教代理的親哥哥,也只能冷眼旁觀。約翰·弗羅洛所表明的及時行樂、虛無主義,是一種退步,沒法承擔社會進步的使命,只能被歷史遺棄在塵埃裏。
而後,咱們談一談爲何克洛德·弗羅洛要死?
克洛德·弗羅洛被宗教撫養長大,到了十八歲,他已經修完了神學、法學、醫學和自由學科四個學院的所有課程。正因如此,他開始探索宗教正統以外的知識,找出世界的本原,而後,便一頭扎進了鍊金術、星象和占卜學,而這些都是宗教的禁區。「黃金就是太陽,造出黃金就是上帝,這纔是惟一的科學,醫學和星象學都是虛無!」可是,尖刻狠毒的國王路易十一也對鍊金術很感興趣,由於能夠獲得金子和財富。就這樣,主教代理不知不覺中背棄了宗教,傾向了皇權。如果這一切都穩妥地進行,克洛德並不會遇到危機,他依舊履行着身爲主教代理的宗教職責,而且與路易十一的交流也僅限於「科學」問題。然而,愛斯梅拉達的出現,她驚人的美貌、絕妙的舞姿,使得克洛德一直以來被刻意壓制的對異性的渴求如洪水猛獸般地蹦了出來,他滿腦子都是如何獲得這個女人的身體和愛,更可悲的是,他在愛情和理性之間撞得頭破血流,找不到出路。沒有期望的愛情,成了他重獲理性的絆腳石,所以,他對這個女人生出了恨,要殺死她方可解脫。然而,當他終於解脫時卻被卡西莫多殺死了。那麼克洛德·弗羅洛的死,到底是什麼形成的?他並未背叛宗教,也從未損害皇權。他的死,是由於背叛了人性。克洛德·弗羅洛是可憐的,不該該受到批判,由於他的人生並非他本身選擇的。他很小就被送往神學學院,而且天生就具備寡言少語、陰鬱的個性。做爲一個學生,他很是優秀,勤學苦讀,十八歲時所掌握的知識比任何一個宗教學者都要多得多。正由於如此,他的整個靈魂和思考方式都逃不開宗教的枷鎖,他試圖掙破,可是卻進入了鍊金術領域,走向了更虛幻的道路。可是,他有別的選擇嗎?很可憐,並無。所受宗教教育的他,不可能去追求真正的科學。今後,原本天性被壓抑的克洛德,翻起了那些古老陳舊又晦澀的隻言片語,連理性都慢慢拋棄了。他變得愈來愈尖酸刻薄,一切擾亂他的事情和人,都是他的絆腳石,是他的敵人,最終他失去了人性,這樣一個背叛了人類的人,天然要被具備原始心性的卡西莫多殺死。克洛德·弗羅洛的死,是他我的的一個悲劇,說明了靠宗教的自發意識的改良,是不可能有出路的。
接着,愛斯梅拉達和她的母親香花歌樂女爲何會死?
她們母女是被皇權和宗教協力殺死的,她們不承擔做者探索社會出路的使命,而是承載了做者批判宗教和皇權的重擔,用生命向這個落後社會控訴。香花歌樂女由於忽然陷入貧困,,失去女兒後,住進了「老鼠洞」,靠人的施捨過着非人的生活。愛斯梅拉達由於盲目的愛情一步步走向了絞刑架,在死以前都還對愛情抱着幻想。她們是可憐的人,而推向她們走向可憐人生的都是貴族,香花樂歌女被子爵拋棄,愛斯梅拉達被宮廷衛隊隊長拋棄。最後,號稱能夠爲虔誠的信徒提供庇護的宗教,在與皇權發生衝突後便義無反顧地犧牲了她們。這是做者對宗教的虛僞、皇權的殘忍發出的冷笑。平民百姓的命在那個社會是下賤的,輕易就被碾碎,扔到亂葬崗。
最後,卡西莫多爲何要死?這是最複雜的。
卡西莫可能是自殺的,乍一看,是殉情。可讀者不要忘了,當卡西莫多看見愛斯梅拉達死去,又看到主教代理克洛德·弗羅洛在鐘樓腳下摔得血肉模糊,他從心底發出了一聲哀號:「噢!我所愛過的一切啊!」主教代理和埃及姑娘都是他生命中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那麼,卡西莫多的死是宗教形成的嗎?天然不是,他並沒有宗教信仰。皇權呢?更談不上。是什麼讓他不得不自殺?是由於他醜,很是醜。由於醜,他生下來就被拋棄;由於醜,沒人願意領養他,因此才由主教代理領養了去;由於醜,沒人願意跟他作朋友,他只能和巴黎聖母院裏的鐘作朋友;也是由於醜,即便他救下了愛斯梅拉達並把她照顧得很好,這個姑娘也不肯多看他一眼。因此,當所愛的兩我的都失去了,他無路可走,他只有死。可是即便是死,他也有兩個選擇,他能夠從鐘樓上跳下去和主教代理死在一塊兒,又或者陪愛斯梅拉達死在亂葬崗。他選擇了後者,僅僅是由於男女之間的愛情嗎?不是。他對主教代理是感恩,是敬佩,更像是狗對主人的盲目服從。但是,他對愛斯梅拉達產生了愛,或許正是這種天然產生的愛,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本身是一我的,並非一條狗。因此,他選擇擁抱愛斯梅拉達死去,由於他要像人同樣死去。一我的僅僅由於長得醜就不會社會所接受,這是做者對整個社會的控訴!
那麼,當宗教的枷鎖掙不斷,皇權也沒法抵抗時,人類命運的出路在哪裏?很可悲,做者沒有找到出路,由於全部的嘗試都以死亡結束。此刻,咱們不妨再回過頭來看看做者在序言裏對那個希臘詞命運的見解:「做者思索再三,力圖窺見到底是何等痛苦的靈魂,竟誓要給着古老教堂的額頭打上這罪惡的、甚至是凶兆的烙印,才肯離開人世。」這個痛苦的靈魂,未嘗不是做者本身?當一切的掙脫和反抗都無濟於事時,最後只能歸結爲命運。
既然反抗不了命運,或許也能有好好活下去的但願。小說中惟一以喜劇結局的是格蘭古瓦,那個在小說開頭醜態百出的做曲家,他本人更喜歡自稱哲學家。他有才華,卻沒有收入;他記恨乞丐和愛斯梅拉達,卻在乞丐堆裏被這個姑娘所救;他一直但願維持體面,卻不得不扮演小丑以維持生計。他怕死,所以極力生存,但並不會以傷害人爲代價。他也有愛,他愛愛斯梅拉達但並不執着,被拒絕後,很快接受了這種形式上的婚姻。他愛那只有趣的山羊,愛創做,愛知識,愛建築,愛所能享受到的一切。即便生活給了他一記重擊,他罵罵咧咧以後很快就恢復了,繼續追逐着一個哲學家的夢。到小說最後,他跟喜歡的山羊在一塊兒,爲朝廷創做戲劇並拿到了報酬。若是咱們將格蘭古瓦和主教代理克洛德·弗羅洛進行對比,會發現兩人很是類似卻又很是不一樣。兩人都對知識自己抱有迷戀的態度,但心態卻大不相同。格蘭古瓦是包容開放的,他喜好建築所表達的過去,也接受印刷術所承載的將來。而主教代理倒是狹隘守舊的,這或許源於他所接受的宗教教育,他癡迷於建築藝術所表明的過去,對錶明將來的印刷術深惡痛絕,避之不及。除此以外,不管做者是有意仍是無心,兩人對異性的態度也大不相同。兩人都想過要佔有愛斯梅拉達,可是主教代理被一再拒絕後仍然使盡手段,偏執充斥着他的整個大腦,當沒法佔有時,他就要毀掉這個姑娘。而格蘭古瓦呢?在被愛斯梅拉達拒絕後,他便馬上接受了,轉而愛姑娘身邊的小山羊,後來又愛上了建築,他對異性的愛能夠很容易被轉移到其餘事物上,對性的不執着,使得他避免了重蹈主教代理喪失人性的覆轍。因此,不管是有意仍是無心,做者認爲擺脫性的束縛是實現精神自由、擺脫悲慘命運的要素。
可是,人類命運的出路究竟在哪裏?如何在宗教和皇權的雙重桎梏下向前邁進?小說沒能給出答案。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