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的鳥
程序員
(137)編程
回帝都後,我同華妹的聯絡變得少了起來。異地戀就像是一顆雷,你們都不肯去碰觸。我跟華妹皆有所顧慮,不敢邁出那一步,生怕觸及雷區。安全
起初,故友重逢,你們回憶曾經,講述各自經歷,還以爲頗有意思。後來,談話就慢慢趨於無聊,不少時候都是在討論一些並沒有養分的瑣碎。微信
全部濃烈的喜歡最終都會歸於平淡,華妹對我有些刻意冷漠,我對她也有所疏遠。對此,我很苦惱,卻無良藥。架構
沒有王旭那般好運氣,有溫嬋這般的可人,二人可以從竹馬青梅到偕老白頭。post
或許真應該學習李向陽,雨露均沾,哪位姑娘能成爲伴侶取決於先勾搭上誰。學習
難道選擇多了就不會有如此煩惱嗎?我不得而知。不過據我觀察,渣男通常都活得挺開心。網站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總有一方要主動,不然只會漸行漸遠漸無書。設計
我有一個大學同窗在深圳那邊作智能硬件,最近他們正衆籌一款智能頭盔。我把衆籌的地址給華妹發去,讓她選一下款式和顏色。她在微信裏連連辭讓,不願接受,我只好給她打去電話。cdn
「年後走得匆忙,忘了把頭盔給你還回去了。聽我那同窗講,他們設計的智能頭盔冬暖夏涼,能聽音樂聽相聲,功能特多。」爲了讓華妹接受個人禮物,我扮演着推銷員的角色。
「這麼高端,我更不會玩了。」華妹依舊辭讓。
「都是傻瓜式操做,簡單得很。」
「那我支持一下你同窗創業,就要個白色的吧,等會兒我把錢打給你。」經不住我軟磨硬泡,華妹只好答應。
「打錢就見外了啊,我有內部價,沒多少錢。不過他們這是衆籌預售,我估計怎麼也得一兩個月後才能量產發貨。你要是着急用,我從網上給你買個普通頭盔先戴着。」
「不着急,其實你根本就不用買,我家離藥店也就幾百米,哪裏用得着頭盔?」
「不必定非得騎車的時候戴。平時如果心煩了,不想聽別人說話了,就把頭盔往腦殼上一扣,打開音樂,沉浸在本身的世界裏,豈不快哉。」
「卻是個好主意啊,哈哈。」華妹那爽朗的笑聲讓我險些支起小賬篷。
「跟你這麼一聊,我都想給本身買一個呢。你要了個白色的,那我定個黑的。咱倆黑白配,情侶款。」
「哪兒就情侶了?又佔我便宜。」
「你咋不說是你佔我便宜呢?」
「咱倆都夠便宜的,哈哈。」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阿彌陀佛,小僧法號不色。
如果心情好,聊天會很歡愉,此時就會感受彼此的關係彷佛近了一步;如果煩悶,聊天就會略顯敷衍,彼此又有所疏遠。這種忽近忽遠的感受,讓我坐立不安卻又欲罷不能。
因而,我在心裏裏不停地給本身加戲,一下子扮演癡情男,一下子又飾演薄情漢。背景音樂一下子是《死了都要愛》,一下子又變成了《對你最後的愛是手放開》。
其實夜深人靜以後,臥榻細細盤算,我與華妹的感情進展彷佛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把妹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138)
過年回來,咱們架構組又損失了一員大將。年前王旭跳槽,年後大飛哥離職。
平時鮮有正經樣兒的大飛哥忽然正經起來。他準備回老家鄭州創業,與人合夥註冊了家公司。公司的主營業務是IT培訓與技術外包。
本來給人上課、作外包是大飛哥的副業。春節小長假,大飛哥從新規劃了一下職業發展,最終下定決心從帝都撤退回老家,把兼職變全職。
週末,我約王旭與李向陽聚餐爲大飛哥踐行。嚴格意義來說是我跟王旭請大飛哥吃飯,李向陽屬於蹭飯。
王旭當年是經大飛哥的手進的朗雲,大飛哥還帶了他一段時間,算他半個師父。如果這麼算下來,我應該管大飛哥叫師爺。
不過,程序員界還沒造成如相聲界那般的論資排輩。若干年後,程序員這一行如果冷清了,沒準會造成許多幫派。什麼胡式編程,姚式編程,面向工資編程,面向boss編程,可能會像馬氏相聲,侯氏相聲同樣被人津津樂道。
大飛哥說他下海創業並非盲目跟風,他手上已經積累了一批付費能力極強的穩定客源。至於客從何處來,他倒是三緘其口,說是商業機密。
爲了弄清楚大飛哥口中那些金主是何方神聖,我跟王旭拼命地向大飛哥敬酒。三四瓶啤酒下肚,大飛哥越聊越嗨,最後如實招供。
所謂的穩定客源是一些海外計算機專業的中國留學生。據他所講,靠給這些留學生代寫做業,他每個月能賺很多外快。光景好的時候,到手的錢比工資還多。
大飛哥吐沫星子橫飛:「我真遇到過土豪。去年夏天,我在一個留學生外包QQ羣裏接了一個私活。一個在澳洲讀計算機專業的留學生準備花了一萬塊錢請人給他講一下Python如何入門,課程大概須要七天。」
「Python入門最簡單了,隨便找本書看幾個小時就入門了。哪裏用的了七天?還要花一萬塊?」王旭大吃一驚。
「對呀,這哥們確定是人傻錢多。」我附和王旭。
「我當時也嚇蒙了,跟你倆的反應同樣。我覺得那貨是個釣魚的,瞎報價出來逗你們開心。但聽他語氣像是真有這需求。因而,羣裏趴活的那些人如狗見了骨頭通常,一擁而上。土豪長土豪短地恭維着。」
「最後是你搶到了嗎?」李向陽插話道。
「廢話,我要是沒搶到,還在這兒給大家瞎費什麼口舌?」大飛哥咕咚咕咚半杯燕京啤酒下肚。
「那你是怎麼把這塊肥肉吃到嘴裏的?」李向陽壞笑道。
「草,變相罵我呢。不過爲了錢,當狗算啥,當孫子都成。」大飛哥擦拭嘴角的啤酒泡沫,繼續眉飛色舞,「起初我還納悶呢,別人要麼甩出高大上的簡歷,要麼把價格報的很低,而我只回了句能夠作,也沒報什麼但願。誰成想那小夥忽然加了我爲好友。我問他爲什麼選擇我。他說我QQ網名跟他一個多年不見的好友很像,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你QQ網名叫啥?」咱們仨異口同聲地問道。
「唐僧洗髮愛飄柔。」大飛哥露出虎牙,笑得猥瑣又不失可愛。
大飛哥手舞足蹈,越說越像在講段子。平日裏,他就沒個正形,最擅長編排段子。咱們屢次被他那些雲裏霧裏的話唬住過,所以咱們仨皆是將信將疑。
「那留學生真的爲了入門Python出了一萬塊?我不信。」王旭提出質疑。
「我也不信。」我搖頭道。
李向陽不太懂編程,因此並未發表意見。
「真的,沒騙大家,我這兒還留着與他的聊天記錄呢。」大飛哥點開手機QQ,把他與那金主的部分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咱們。
咱們滑動手機屏幕,瀏覽截圖,這才勉強相信大飛哥所言非虛。不過,大飛哥的一番陳述裏確定有添鹽加醋。
大飛哥一臉得意道:「我當時琢磨要是照本宣科地給人家講,這一萬塊錢咱掙得內心也不踏實。我就花了幾個晚上備課,力圖讓他以爲這一萬塊錢花得值。」
這麼聽來,大飛哥倒還算敬業。
「你再怎麼備課,我以爲花一萬塊錢就爲了入門個Python,他也真的是虎,就不是塊作程序員的料。」王旭笑道。
大飛哥點頭:「事實證實他就沒想着好好學習。才學了兩天,他就準備終止課程。我一想那怎麼成,錢都收了。我確定不肯意退錢給他,畢竟我花了許多心思備課。小夥卻是很大方,他說多餘的錢就不用退了,剩下的五天,我只需天天陪他聊幾個小時天就成。我當時腦殼只浮現出一句話,有錢人的世界我他媽真不懂。」
「那後來大家都聊了些啥?」我絲絕不懷疑大飛哥與人扯淡的能力,但對於二人的聊天內容我非常好奇。
大飛哥苦笑了一聲:「還能聊啥?聊一聊我們程序員的苦逼和人家富二代有錢人的煩惱唄。」
(139)
大飛哥是既能喝又能聊,咱們暢談到深夜,直到人家餐館打烊趕人。
縱使大飛哥再有海量,他也沒法應付咱們仨的車輪戰。出了餐館門口,大飛哥腳步踉蹌,走路畫圈。爲了安全起見,咱們叫了輛出租車,準備把醉酒的大飛哥送到他的住所。
有些人醉酒後嗜睡,有些人醉酒後愛哭,大飛哥醉酒後話癆。
「我們不能給別人打一生工,編程這行太費腦子,大家得思考35歲以後,還能不能幹得動這一行?」大飛哥喝酒上頭,滿臉通紅,雖然說話有些飄,但邏輯很清晰。
「爲啥幹不動呢?康神,波哥他們不都混得挺好嗎?」我先前聽過太多人說過相似大飛哥這樣的言論,對此我並不太認同,因而反問道。
「他們屬於程序員中的佼佼者,不具備普適性。我像大家這麼大的時候,也是意氣風發,對中年危機嗤之以鼻。可如今上了年紀,不管體力仍是腦力,明顯感受拼不過大家了。」大飛哥嘆了口氣。
出租車內盡是酒氣,司機師傅搖開車窗,用力拍打方向盤,表達不滿。
「上了歲數,能夠轉管理或者創業呀。」我嘴上仍不服軟。
「大姚,人家李向陽是土著,有房子等着政府拆遷。王旭也在東邊買房了,立刻要娶妻生子。你形單影隻,要不考慮下跟我回鄭州,我們一塊兒創業?我給你20的股份。」大飛哥摟着個人肩膀,一本正經道。
「咱們家那房猴年馬月能拆,仍是王旭混得好。」李向陽從副駕駛的位置回過頭,擺手道。
「我那破房都快到郊區了,有什麼好的?」王旭也搖頭。
聊起固定資產,個人嘴立馬軟了下來。無話可說,惟有沉默以對。
大飛哥見我有些失落,便安慰說:「大姚,你也別煩惱。有房有車的人過得不必定比你輕鬆。康神都混到資深專家了,有房有車有京戶,但他仍然活得很累。他不敢生病,不敢失業,正拼命爲孩子掙學區房。選擇北京,大部分人都不會過得輕鬆。我早幾年在昌平買了個小兩居,雖沒京戶,但有工做居住證。許多人羨慕我,恭維我。我曾經也覺得誰均可能離開北京,我確定不會。可我心如明鏡,在這兒我過得並不快樂。回到鄭州快不快樂我不知道,但至少能有點屬於本身的生活。」
酒後吐真言,大飛哥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字字如大石,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搖開車窗,冷風拍打臉頰,這纔好受些。
車內的氣氛有些凝重,李向陽轉移話題:「大飛哥,鄭州的互聯網氛圍怎麼樣?我要是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
「別扯犢子,您北京人兒,皇親貴胄兒,哪兒能看得上咱們那窮鄉僻壤?」大飛哥故意學了幾句京腔。
「大飛哥,您可別捧殺小弟。」李向陽做揖求饒。
「鄭州那邊的IT從業人員很少,質量也不行。之後要是有急活、大活求到大家,到時候可別拉黑大家大飛哥呀。」大飛哥一一指了指咱們仨說道。
我說:「怎麼會?大飛哥一句話,兄弟們赴湯蹈火。」
王旭說:「必須的必,還期望着大飛哥帶咱們飛呢。」
李向陽拍馬屁道:「大飛哥你公司上市的時候,記得邀請我去敲鐘。」
大飛哥打了個嗝,笑盈盈道:「等着吧。」
司機師傅回頭望了一眼大飛哥,衝着後排喊:「大家可看着他點兒,別吐我車裏啊。」
「男人祕密基地羣」的扛把子要走了,你們非常不捨。揮手告別時,大飛哥拍着胸脯向咱們保證:「天天往羣裏扔美女圖的爬蟲程序他會一直維護着,生命不息,美女不止。」
(140)
困擾個人不止與華妹的感情問題,也不止35歲後的中年危機。當下,最令我頭疼的是身處熊窩的艱難困境。近些日子,對門主臥那對情侶可把我折騰慘了。
提及來,我跟主臥那熊大還有些交集。他在朗雲旗下一個門戶網站作小編。小編的工做很特殊,由於須要提早整理第二天清晨將要發佈的新聞稿,因此大部分人都要上夜班。
美羊羊不知是何工種,應該也是夜班。因而,一週七天裏有三四天,二人是在凌晨四五點左右的時候回到住所。你若輕手輕腳地開門走路,即使我被吵醒了,也不會說什麼,但你又唱又跳又聊着實不該該吧。
更加不該該的是:你一回來,要麼打遊戲胡嚎亂叫,要麼開洗衣機洗衣服。尼瑪凌晨四五點你洗衣服,你咋不上天呢?你忘了對門住着一個常常加班到十一點、急需補充睡眠的程序員小老弟了嗎?
此外,二人還很是熱衷於洗澡。通常都是早上七八點鐘準備睡覺前洗。勤洗澡無所謂,說明大家愛乾淨。兩我的一塊兒洗也無所謂,說明大家身上髒,須要互相搓。甚至邊洗邊嬉戲邊呻吟也無所謂,年輕人都懂。可大家每天洗,一洗一個多鐘頭,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也怪個人肚腸不給力,天天鬧革命的時間正好跟他倆洗澡的時間重疊。因而,每逢尿急屎緊,我便不得不捂着屁股去室外一里地以外的公廁蹲坑。
其實咬咬牙,跺跺腳,上述情況我都能忍,可有一件事兒我實在是忍不了。
一到週末,熊大便會在客廳裏支把摺疊椅。他四仰八叉,袒胸露乳,酣睡廳中。客廳原本就小,他一米九幾的大個子硬生生地把客廳佔去了近一半。
更爲致命的是他打呼嚕,仍是那種聲勢震天型的呼嚕。爲此,我質詢他爲什麼佔用公共空間,不睡本身的房。他給出的解釋很是有說服力,如果局外人尤爲是女性朋友,確定會感動到流淚。
「老弟,我女友她神經衰弱,睡眠質量特差。我一打呼嚕,她就睡不着覺。」熊大緊皺眉頭。
「老哥,你疼媳婦這點兒我很欣賞。可您睡客廳,腦瓜還衝着我門口,搞得我也快神經衰弱了。」
「您諒解下,我從此努力控制本身,不打呼嚕。」熊大咧着嘴,面露難色。
他這明顯是給我開空頭支票,我立馬懟回去:「您要是能作到努力不打呼嚕,還用得着睡客廳嗎?」
「我那新房差很少八月底下來,您再擔待幾個月,成嗎?」熊大轉爲乞求道。
我心想我他媽擔待不了,這才兩週,個人黑眼圈就熬了出來。如果再擔待幾個月,我怕我也會變成神經衰弱。
雖然心中氣憤到了極點,但我卻很差發做。由於熊大這貨特別有禮貌,與我聊天,言必稱您。他這種難能難得的禮貌給我帶來了甜蜜的負擔。
假若他是個暴脾氣,急性子,我剛好藉機發做,與之大戰三百回合。可他逢錯必認,但知錯就是不改。我一次次準備翻臉,一次次又被他的真誠所蠱惑。
爲這事兒,我倆談了好幾次,卻都沒能談攏。我只能求助於房東。房東固然是兩邊討好,她提出了一系列解決方案。家當好不容易搬運過來,價格合適、位置合適的住處並很差找,我只得接受這城下之盟。
可熊大與美羊羊嘴上答應得痛快,落實到實處倒是大打折扣。二人依舊我行我素,全然不顧別人感覺。我忍無可忍,決定反擊。
往常天天我大概9點半出門,此時主臥上夜班的兩人恰好入睡。爲了讓他倆品嚐下被人吵到失眠的痛苦,我會打開洗衣機或者播放音樂,製造一些噪音,直到主臥有人叫罵捶牆。
幾天事後,好脾氣的熊大終於在美羊羊一次次謾罵他無能後爆發了。他氣沖沖地來敲我房門,說要和我好好地談一談。談談就談談,誰怕誰?
我跟隨熊大來到了小區院中一個僻靜的角落。本覺得他要跟我動手,心中難免有些慌張。我甚至都注意到不遠處牆角有一塊磚頭,心想要是幹起架來,實在招架不住,能夠藉助板磚。
卻沒成想,四下無人,熊大對我甚是客氣。他向我大訴苦水「什麼追個女友不容易。其實他也看不慣他女友的一些矯情作法。都是男人,讓我體諒一下他的難處。」
死皮賴臉不成,熊大便施展苦肉計,我可不吃這一套。我算是看透了,咱們兩家不可能和諧相處。要麼我搬走,要麼他們搬走。可我不想走,找房搬家實在是太耗精力與體力。
我精心製造的一系列過激行爲終於逼得美羊羊不在選擇垂簾聽政,轉而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