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員腦洞故事】宇宙盡頭的描述符（上）

張翔內心很清楚，發生在中關村那家IT公司的密室失蹤案，可算是讓局裏的領導們傷透了腦筋。並且更糟糕的是，自從負責調查這起案件的王隊也遭遇意外以後，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要否則，他們也不會再次起用史強來調查這個案子。

要說史強這我的也確實劣跡斑斑，常常私下裏搞刑訊逼供，要不就是搞威脅證人那一套。這都已是第三次被停職了，但仍不悔改。此次老局長讓他作史強的助手，也是看中了他辦事穩妥的優勢，能在關鍵時刻制止史強，不至於搞得太過度。

可是，史強在刑偵業務上的能力，是每一個人都不能否認的。張翔心想，局裏那幫刑偵隊長加起來，恐怕也未必抵得上史強一個。

迎接他們的是長遠天地公司一個姓劉的人事經理。

史強掏出證件，在這位劉經理的面前晃了晃，還沒等對方看清楚，就收回來塞到了褲兜裏。

「咱們是來調查大家公司的案子的。」史強粗聲粗氣地說。說完，他掏出打火機，點了根菸叼在嘴裏。

張翔發現劉經理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快。

「史隊，人家這裏是工做區，不能吸菸。」他小聲對史強說。

「真煩人，怎麼哪都這麼多規矩！」史強雖然嘴裏這麼說，但仍是把煙熄了丟盡了垃圾桶。

張翔忙把本身的警官證遞給劉經理看，「劉經理，這位是咱們史強隊長。咱們是來接替王隊繼續調查以前的案子的。還得請您多多配合，介紹一下現場的詳細狀況。」

劉經理的臉色有了明顯地好轉，「張警官，看那邊，那間辦公室就是咱們CTO失蹤的地方，也是大家王隊長失蹤的地方。」

張翔轉頭望過去，那邊有一間小的辦公室，辦公室門外還有幾排工位。但工位幾乎都空着，只有一我的仍坐在那裏工做。

他向劉經理表達了他的疑問：「如今不是上班時間嗎？爲何這些工位都空着呢？」

「唉——」劉經理長嘆一口氣，「以前發生在這裏的失蹤案實在是太過離奇了，人們都以爲這間辦公室——怎麼說呢——有點邪乎！原來在這附近的工做的人，大部分都把工位搬到遠處去了。還有一些員工離職了。」

史強用手指了指還在辦公室門口附近工做的那個小夥子。

「他呀，他叫小白，今年剛來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嘛。年輕人不信邪，後生可畏啊。」

（做者注：沒錯，這個小白，就是《程序員的宇宙時間線》裏的那個小白。）

見他們走過來，小白從工位上擡起頭，眼中先是一陣迷茫，而後竟露出驚喜的表情。他跑過來握住了史強的手，「大史！你真的是大史嗎？」

這下倒把史強給整懵了，「局裏的人確實都管我叫大史。但是你咋認識我呢？」

「由於我曾經去過將來。」小白臉上現出狡黠的笑容。

「小白，你是科幻看多了有點暈了吧！快回去幹你的活去！」劉經理訓斥道。

小白灰溜溜地又回到了工位上。

「別理他，咱們繼續。」劉經理朝張翔和大史他們擺擺手。

他們如今所在的這間辦公室，就是「密室失蹤案」的案發地點。

據劉經理介紹，在案發以前，這裏是公司CTO（名叫Charles）的私人辦公室。在一個多月以前的那天晚上，Charles獨自在這個辦公室裏加班。已經到了晚上10點了，公司裏的人也走得差很少了。忽然，辦公室裏傳來一聲驚叫，而後是Charles的一陣狂笑。

當時小白也在公司加班，他和另外幾個同事一塊兒衝進了Charles的辦公室。令他們驚訝的是，裏面居然一我的也沒有，連Charles的椅子都不見了。對面的窗戶緊閉着。他們打開窗戶，從19層樓的辦公室望下去，顯然沒有任何人墜樓的跡象。

張翔內心暗想，若是說一家IT公司的CTO在本身辦公室裏猝死了，那卻是個很普通的狀況。但整我的就這樣憑空消失了，連一根汗毛也沒留下，這未免也太離奇了。

張翔仔細端詳這間小辦公室內部的環境。室內陳設很簡單，推門進來，左側是一張電腦桌，上面擺放着Charles常用的MacBook，右側靠牆是一張小沙發。正對門的就是那扇窗戶，窗外是19層樓高的絕壁，不可能有人從那裏出入。左側電腦桌後面，原本放置椅子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左側靠牆還有一個書櫃，裏面東倒西歪地擺着幾本計算機編程的書籍。

按照劉經理的說法，室內的全部東西，都保留了「現場」，從出事以後就沒有人動過。

後面發生的事情，局裏的案件簡報描述得更加詳細。刑偵二隊的王隊長負責調查這起案子，過了一個月了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但就在昨天晚上，將近11點的時候，公司有人發現王隊長急匆匆地來到公司，走進了Charles的辦公室，好像手裏還拿着一個本子。小白也是目睹者之一。

從那之後，王隊長就再也沒有出來。

據案件簡報的描述，王隊長失蹤的精確時間點，應該在凌晨3點左右。由於在今天凌晨3點的時候，警局的電話總機自動錄音系統收到了王隊長撥打的一個奇怪的電話。

張翔經過手機把這段電話錄音播放給了大史聽。

「啊，果真！果真是這個數字！四——三——九——」，停頓了幾秒，說話的人顯然正在努力對抗着什麼東西，因此說話有些斷斷續續，「八——零——四——六——」

錄音只有七八秒，而後戛然而止。

雖然這段錄音中的人語氣很激動，但他們仍是能分辨出說話的人正是王隊。

大史沉思了片刻。

他下意識地從兜裏掏出煙盒，迅速地拽出一根，叼在了嘴裏。而後剛想伸手去掏打火機，忽然意識到不太對勁，只好把香菸又收了回去。

「劉經理，大家公司是作什麼的？」大史問道。

「哦，咱們公司的主要業務是開發和維護一款社交類的App。」

「出事那天，怎麼能肯定大家的CTO確定是在這間屋裏呢？」

「史警官，當時Charles在屋裏發出的聲音很大，公司不少人都聽到了。」劉經理顯然以爲這個問題有點多餘。

「有人親眼看到他進這間辦公室嗎？」大史繼續追問。

「有。」劉經理轉身出去，把小白了叫了進來，「小白的工位離這裏最近，並且晚上常常在公司加班，他那天見過Charles。」

大史轉向小白，「那天你最後見到大家CTO大概是幾點？」

小白仔細回想了一下，「差很少是晚上8點多。當時他從辦公室出來簽收了一份外賣，而後立刻又回到屋裏了。公司不少人晚上訂的外賣盒飯差很少都是那個點送到，因此我對那個時間點比較肯定。」

「也就是說，從8點到10點出事的時候，他一直是一我的待在這間屋子裏的？」

小白點了點頭。

「大家CTO日常得罪過什麼人嗎？有沒有明顯的仇家？」

劉經理和小白都紛紛搖頭，表示並不清楚。

大史翻開案件簡報，仔細地搜索着。「劉經理，在那天出事以後，這間屋子裏的東西有人動過嗎？我是說，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

劉經理環視了一下四周，「應該沒有。這間辦公室原本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原來Charles坐的椅子不見了，但這在出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說完，劉經理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他補充道，「哦，大家王隊來調查的時候，動過這裏的電腦。他查看過這臺電腦裏面的東西，應該還查過不止一次，每次都要花上很長時間。」

大史示意張翔把桌上那臺電腦的電源打開。是很普通的一臺MacBook Pro，裏面運行着OS X操做系統。

「小白，根據咱們警方的記錄，昨天晚上王隊進入這間屋子的時候，手裏應該拿着一個本子。你是目睹者，有印象嗎？」

「對，沒錯。當時王隊長手裏拿着一個筆記本——哦，我說的不是筆記本電腦——就是一個普通的寫字用的本子。」小白說完，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那個本子應該是咱們CTO的，他常常用來記錄一些技術問題，還在上面作一些演算。咱們一塊兒討論技術問題的時候，我曾經見過，通常就放在他的電腦桌上。」

幾我的一齊朝電腦桌上望去。顯然如今那裏沒有這樣的一個本子。

大史盯着桌子上已經開機的電腦，「張翔，以前局裏的人有沒有查過這裏的電腦操做記錄和上網記錄？Charles和王隊在最後一刻都在電腦上操做了什麼？」

「史隊，查過。沒發現什麼特別的。王隊無非就是在不停地翻看磁盤上的各個文件夾，試圖找出什麼有用的東西。Charles那天基本操做是在上網，先是到百度和知乎上搜索了一些關於什麼人生意義、宇宙真理之類的雞湯文，而後訪問了一些加密的內容，咱們就看不到了。多是改用了什麼加密的***代理之類的，不過這個倒也正常，好比在國內訪問谷歌就須要這些......」

大史忽然打斷了他，「這些加密內容，局裏有辦法解密嗎？」

「應該說——有。不過須要動用總局的超大規模解密集羣。那玩意聽說特別費錢，是國家安全局的那幫人設計出來的，運行一個解密運算聽說就得花費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張翔，快點！向局裏緊急申請經費，咱們必定要把這份資料解密出來！」

「史隊，這......聽說那個集羣可以分配給警方用的資源，光排隊就得花上一個月，更不要說還要花費......」

大史沒等他說完，就幾乎咆哮起來，「簡直扯淡！這幫成天不幹正事的東西！告訴他們，這個案子就是全宇宙最重要的事情！必定要在明天以前解密出來！」

張翔驚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等大史情緒平息了下來，問道：「史隊，那咱們如今回局裏？」

大史看了看在旁邊一臉吃驚表情的劉經理和小白，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大家的CTO日常有什麼奇怪的行爲嗎？好比跟日常人不太同樣的地方。」

劉經理和小白對視了一眼，遲疑了幾秒以後，最後劉經理說道：「Charles每一年都會去看一次心理醫生，這個算嗎？」

從長遠天地公司出來，張翔主動跟大史聊起了案情。

「史隊，您以爲是謀殺嗎？」

「還很差說。若是是謀殺的話，那此次咱們真是碰到了一個狠角色！」

「那他們的CTO會是自殺嗎？你看他最後上網查的那些個東西，還要每一年看一次心理醫生。那些作技術的，老是讓人以爲神經兮兮的。」

「不多是自殺。那樣的話，王隊的事怎麼解釋？王隊說的那些數字又怎麼解釋？張翔，幹咱們這行的，就是要把看似不相關的各個細節串起來。串對了，真相就出來了。只要有一環對不上，那——嘿嘿——就是扯淡！」

張翔也以爲本身的這個猜想傻透了。他不由有些臉紅。

「史隊，那些數字會是什麼意思呢？4398046——應該就是這個數字——難道是個密碼之類的東西？」

「這可很差說......不過，沿着謀殺的思路，卻是能夠大膽地猜一把。假設Charles發現了兇手的某個祕密，也許就跟那串數字有關吧，或者Charles原本就和兇手認識，兩方共享那個祕密，但後來因爲某個緣由Charles想把祕密透露給別人，結果被兇手幹掉了。」大史停頓了一下，伸出手作了個砍頭的動做，「王隊在最後一刻也發現了那個祕密，結果也被以一樣的方式幹掉了。不過，這裏面還有一些細節串不起來，好比屍體在哪？又是怎麼從那個密室裏運出去的？固然，這也都是瞎猜，咱們掌握的資料還不夠多。」

受大史的啓發，張翔的腦筋也轉動起來，「還有一種可能性，史隊。因爲某種未知的緣由，Charles在故佈疑陣，他故意形成了本身失蹤的假象。若是朝這個方向考慮下去，就得認可王隊跟他是同謀......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確定是我想歪了……」

「仍是別瞎猜了。如今，咱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就是去找那個Charles的心理醫生問問狀況。」

「史隊，據說以前王隊去了解過，對方以保護病人隱私爲由，沒有透露什麼有用的信息。」

「扯淡！」大史眼珠一轉，而後伸出手示意張翔離近點。他湊到張翔耳邊，故意壓低了聲音，耳語了一番。

「史隊，這......行嗎？」

「聽個人，這種人我見多了。你如今就去準備，爭取下午咱們就能過去。」大史深吸了一口，而後吐出了一縷白煙，「而我呢，如今就去找老局長，搞定那個什麼狗屁解密集羣！」

在分頭行動以前，他們又一塊兒默默走了一陣。張翔知道，在大史粗陋的外表下，正在進行細緻的推理。他儘可能不去打擾他。

忽然，大史停下來，把菸頭重重地丟在地上，而後用腳踩滅。張翔聽到他嘴裏在自言自語，「再邪乎的事老子都見過......邪乎到家必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