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記者招待會: 對話詳解海爾張瑞敏首席的人單合一

9月20日,首屆人單合一模式國際論壇即將在冰山之角盛大開幕。海爾集團董事局主席、首席執行官張瑞敏曾用「冰山之角」來寄予時代中的海爾。安全


「人單合一」的精髓是「人人都是CEO」即:個人用戶我創造,個人增值我分享。也就是說,員工有權根據市場的變化自主決策,員工有權根據爲用戶創造的價值本身決定收入。微信

「人單合一共贏模式」使每一個人都是本身的CEO,並組成直面市場的自組織,每一個員工經過爲用戶創造價值來實現自身價值。網絡

你們若是把「用戶」兩個字,改成「人生」,【個人人生我作主 個人增值我分享】,立馬這篇文章就可能成爲「獲得」App付費訂閱暢銷專欄的卷首語,雞湯味十足……爲何「終身學習」等寥寥幾個字,就催生了「前媒體新聞民工羅振宇」上億的身價?那是由於,隨着「互聯網時代「零距離」和「去中心化」「去中介化」的時代特徵」,我的成爲「品牌」【如海爾】,我的成爲經濟單位【羅振宇 咪蒙 郭敬明】,我的成爲經過不斷學習,滅亡,生長,生生不息的體驗與經歷,(人單合一是動態優化的,其特徵能夠歸納爲兩句話,「競單上崗、按單聚散」;「高單聚高人、高人樹高單」。)成爲這個社會生存發現的惟一法則。工具


不管政治家、企業家、藝術家、科學家、哲學家,那些偉人可能都在作着一樣的事,就是探索對人類有意義、有價值的真理、智慧、秩序和美。他們心裏被一些根本性的問題所驅動,而後就走上沒有盡頭的歷程。學習

 

偉大不等於完好陷,相反,偉大的企業每每是本身的顛覆者,所以註定要承受更多麻煩和苦難。大數據

 

從2005年9月提出「人單合一」起,張瑞敏就走上了一條堅苦卓絕的自我革命之路。簡言之,「人」是員工,「單」是用戶價值,「人單合一」是把員工和用戶結合到一塊兒,讓員工在爲用戶創造價值的同時實現自身價值。聽起來並不難懂,但要用它完全改造企業的組織、流程,並使之「工具化」,很不容易。優化

 

在此次花了一個上午和張瑞敏交流後,我看到的是一個偉大的企業思考者和實踐者,就像古希臘的蘇格拉底。他是「精神上的助產士」,促令人們思考今天企業管理與創新的真諦。他也是蘇格拉底比喻的那隻牛虻。「雅典好像一匹駿馬,但因爲肥大懶惰變得遲鈍昏睡了,因此須要有一隻牛虻牢牢地叮着它,隨時隨地責備它、勸說它,使它能從昏睡中驚醒而煥發出精神」,對張瑞敏來講,他要喚醒的是企業的時代感和人的創造力。1985年,他用的方法是「砸冰箱」,在21世紀則是「砸組織」——去掉圍牆,去掉層級,變成無邊界平臺和網絡化組織。人工智能

 

「人單合一」已提出12年,海爾無休止地變革了一個輪迴。我變故我痛,我痛故我在,就像每一塊肌肉的造成都有酸脹的過程,各類各樣的痛也讓海爾天天都在努力成爲和前一天不同的本身。沒有強大的文化作支撐,「人單合一」很難走到今天。設計

 

解放人是根本3d

 

記者:明年是改革開放四十年,海爾是中國企業的一個縮影,從名牌化、多元化、國際化、全球化到網絡化,五個階段不斷演進。而在全球化和網絡化階段這十多年,感受你花的心力最多。「人單合一」探索在國際上找不着明確答案,好像進入了「無人區」。早期海爾的「日事日畢,日清日高」等概念,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而對「人單合一」,咱們看到了一些階段性成果,也看到了共創雙贏生態圈的雛形,但以爲尚未「集大成」而讓天下明。但願經過此次交流,能把海爾在管理上的創新,也是截至目前你最耗精力的探索,原汁原味地呈現給社會。

 

張瑞敏:改革開放四十年最大的成就是什麼?是生產力的極大增加。但本質是什麼?實際上是對人的積極性的解放。積極性來自哪裏?從制度看,一個是要知足參與約束,一個是要知足激勵相容。(注:參與約束是指行爲人蔘加工做的收益不小於不參加工做的收益;激勵相容是指人都有自利的一面,要讓其追求我的利益的行爲正好與企業價值最大化的目標相吻合。)

 

 

從海爾來講,如今搞的「人單合一」其實也是一次對人的積極性的解放。

 

全世界的大企業並無真正實現民主、平等

 

改革開放後,咱們一開始沒有本身的管理思想和模式,先是照搬日本,後來照搬美國。而「人單合一」的本質是什麼?是讓員工成爲自主的人。原來企業對人的定位是什麼呢?美國泰勒時代的定位是「經濟人」,後來定位爲「社會人」,但歷來沒有變成「自主人」

 

海爾兼併美國GE家電(GEA)後,我說,「大家最講民主、自由、博愛,但企業裏沒有成功地實踐這些理念。《獨立宣言》第二段第一句話是‘人人生而平等’,但企業裏有沒有平等?沒有。」企業裏CEO就是皇帝,就是國王,就是獨裁者。因此美國大企業並無作到人性化。

 

「人單合一」就是要每一個人把自主做用充分發揮出來。我去哈佛商學院,常務副院長召集了十幾位教授座談,說:「若是你可以把GEA改造過來,那對美國是一個很是大的貢獻,由於美國大企業的官僚主義問題是很是厲害的。」

 

今年3月,斯坦福大學商學院請我去演講。我說,「大家所在的硅谷有一個‘硅谷悖論’」,企業在車庫創業時很是艱苦,有句話叫「先掙出一碗拉麪錢」,本身要去創造出來價值。然而一旦發展起來,成了大公司,進了華爾街,完了,必須每天考慮利潤目標和股東利益,被綁在股價的戰車上,最後公司全部結構必須是金字塔式的、科層制的。爲何?只有科層制才能將承諾的利潤指標分解,不然不知道能不能完成。CEO都是職業經理人,就爲了完成短時間利潤目標。因此,企業大到最後就沒有活力了,甚至倒下了。而後,硅谷可能再創造一些新的大企業。

 

海爾多是全世界惟一一個把大企業變成創業平臺的。咱們把一萬多名中層管理者去掉了,別人沒法想象。咱們徹底變成了員工能夠自主創業的平臺。自主創業中遇到問題,不是靠打報告來解決。創業,第一是錢,第二是人,咱們的解決辦法就是「資本和人力社會化」。創業時百分之百是海爾的,創的能夠了,風投看好進來投,創業者跟投,海爾股份減小就是了。如今,個別的創業小微,海爾股份減到50%如下了。人才呢?咱們的觀念是「世界就是個人人力資源部」,哪裏的人均可以用。

 

這個試驗頗有意思。全世界的不少大企業並無真正實現民主、平等,而咱們就把每一個人變成一個主體,一個創業主體,一個自主人。「文藝復興」復興什麼?以前是以神爲本,以後是以人爲本。但從15世紀到如今,5個世紀過去了,大企業裏並無以人爲本,咱們在大企業中真正落實了以人爲本,讓每一個人充分發揮自主性。一位人力資源專家上次來,提了一個問題,「你想讓海爾每個人都成爲創業者,我以爲這不可能,由於有些人天生不是創業者,怎麼能夠成爲創業者呢?」我說,「你這個思惟仍是禁錮住了。我不是讓現有的員工都成爲創業者,而是讓可以創業的人到我這個平臺上面來。

 

時代變了,你必需要跟着變。不少企業到咱們這兒來學習,說「原來你就是讓組織扁平化」,我說不對,表面上是扁平化了,但真的不是扁平化,而是網絡化,是變成一個創業平臺。

 

我摸到了石頭,這個石頭就是讓每一個人自主

 

記者:扁平化仍是層級的壓縮,網絡化才完全變了,變成了平臺。

 

張瑞敏:對。一些大企業提出要把十幾層變成五六層、四五層。不是這個概念,而是要變成網絡。從企業開始到企業的每個人,都要變成網絡的一個節點。這就真的符合了梅特卡夫定律——網絡的價值等於網絡節點數的平方。變成了節點,就能一會兒鏈接不少資源。好比說研發,咱們強調研發不等於本身作研究,而是要鏈接人,每一個人都去鏈接研發產品的最優資源。

 

舉個具體例子,全世界都在研發不用壓縮機的冰箱。過去咱們認爲最厲害的應該是GEA,併購後我第一個看的是研發部門,特別是看不用壓縮機的冰箱這一塊,一看,他們尚未研發出來,只是告訴我研發到了什麼程度。咱們的研發人員,論單個能力,真的趕不上他們,他們積累幾十年了。但咱們卻走在了他們前面。爲何?由於咱們把全世界最好的資源鏈接起來了。過去還要專利,如今沒有關係,專利能夠是你的,我要的是幫你創造出最後的成果,而後分享。因此咱們能第一個推出不用壓縮機的冰箱。固然,如今還作不到冷凍程度,但冷藏沒有問題,作酒櫃正好。過去酒櫃最大的障礙就是有噪音、有震動,不用壓縮機就沒有震動,儲存紅酒「零震動」,一會兒就不同了。若是還靠本身研發,確定不行。咱們說「世界就是個人研發部」就是這個意思,網絡化最大特色就是一會兒把各類資源都鏈接過來了。

 

記者:並且各類資源之間會相互碰撞、鏈接,超過原來在一個固有系統裏的可能性,想象不到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張瑞敏:對,空調如今鏈接進來的人,有的居然是國外搞飛機噴氣、氣道的,原來和空調不搭界,但正好能夠研究空調出風、進風的問題,徹底是跨界。若是自研,歷來不會想到一個研究噴氣機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人單合一」確實像你說的,尚未結出特別巨大的果子,但我以爲咱們抓到了一個很大的本質。是什麼呢?人性!「人單合一」能夠在全世界複製,包括在GEA複製,緣由在哪裏?每一個人都但願獲得別人的尊重,每一個人都但願體現自身的價值。這是最重要的。

 

大企業轉型,全世界都在探索,都在「摸着石頭過河」,但如今都摸不着這個石頭。咱們雖然也沒有說徹底通了,徹底解決了問題,可是我摸到了石頭,這個石頭就是讓每一個人自主。

 

海爾平臺的核心能力

 

記者:你提到過「三自」(自創業,自組織,自驅動),自主化的「小微」有自主能力了,會不會插翅飛了,仍是離不了你這個平臺?或者說,平臺和生態體系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吸力,可能有的人飛走了,但大部分仍是聚到這裏?

 

張瑞敏:咱們是「按單聚散」。你沒有完成目標,不是你要不要走的問題,而是你不能在這兒,要離開;若是你有必定的股份,我把股份折現以後給你。這個位置只要那些能夠完成「單」的。在如今這個層次,你作的沒問題,獲得了股份;但再上一個層次,達不到、完不成目標了,就必須離開。

 

相反的,如今有不少社會上的創業者、草根創業者跑到我這個平臺上來。咱們有一個「海創匯」,各類各樣的創業者都跑來了,有搞無人機的,搞中藥的,各類各樣的都有。爲何?兩點,第一,我給他們提供了單首創業得不到的東西,不是資金,這是次要的。好比未來的銷售網絡、採購網絡,他們單首創業時根本得不到,但在我這兒能夠獲得。另一個,他們出去之後說「我在海爾平臺上面創業」,是一種信譽保證。如今,誠信是一個很是大的問題。草根創業者到銀行貸款,銀行根本不敢給錢。但在海爾平臺上面創業,人家會相信你,地方政府還會給你一些政策支持,好比土地或者什麼。固然我有一個標準,你達到什麼水平才能上來,上來要給平臺必定股份,但一年以內若是作不上去,必須離開。

 

 

記者:因此,海爾跟社會創業者的關係變成,海爾給他們注入品牌資本和整個資源體系,變成了社會化協做平臺,並提供某些關鍵資源。過去說「海爾是海」,如今實際上是吐故納新,活性化就出來了。

 

張瑞敏:並且咱們也獲得了不少之前想不到的東西。咱們的目標就是四個字,智慧家庭。有什麼東西不在智慧家庭裏呢?物聯網的突破可能就是三個方面,第一是工業製造,第二是智慧城市,第三是智慧、智能家居。我把智能家居改了一下,就是智慧家庭。凡是和智慧家庭相關的,均可以在咱們的平臺上。

 

那天我去看「海創匯」,如今也擴展到海外了,準備搞十幾個基地。有一個項目是搞無人機的,目標是未來能夠放在女士的包裏,出去旅遊,隨時拿出來給本身拍照。我估計可能會頗有市場。

 

記者:無人機跟海爾,你們聯想不起來,怎麼會有關聯呢?

 

張瑞敏:如今有人來海爾參觀後說,「海爾原來是這樣,我原來認爲它就是搞家電的」。咱們把家電從「電器」先變成「網器」,再往前發展,就是社會化平臺。說到「家」,如今的企業應該是無邊界的。過去,企業第一要作的是有明確的定位,我就是幹輪胎的,幹家電的,幹服裝的。如今不是這樣,定位就是以用戶爲中心,給人家提供解決方案。

 

爲何要「折騰」?

 

記者:感受海爾在脫胎換骨,再也不是傳統理解的白電製造者,可能處在一個關鍵性轉換階段。吐故納新是一種自信,「吐故」就是你走了我不怕,由於相信本身能夠納新。換成別的人,可能就不敢這麼折騰,不敢下決心。我從上世紀90年代末開始採訪你,當時海爾已經很是牛了,相似「斜坡球體理論」的管理不少企業都來學習過,都說懂了,但回去就是落實不了。今天互聯網公司大熱,但在2005年的時候尚未今天這樣的地位,掙大錢的不多。海爾當時挺好,是領導型的公司。爲何你要這麼大地折騰,而且一直折騰到如今?

 

張瑞敏:這個問題,當時我也考慮了不少。

 

一個就是站在企業自身來考慮,若是再往前發展,比方說冰箱、洗衣機能夠再擴展一下,然而在世界上都佔到第一的份額,又能怎麼樣?有多大呢?到頭了。另一個緣由就是,企業內部發現不少問題是重複發生的,解決以後又會發生,當時就感到有一個瓶頸。什麼瓶頸呢?就是對於人,採起什麼辦法都很難激勵了。能夠再漲工資,但我當時頗有感觸,好像進到叔本華那個「鐘擺理論」了——慾望的知足老是暫時的、有限的,有慾望沒有知足的時候很是痛苦,一動,擺到另外一邊,知足了,獲得了,就懈怠了。這一邊總是不停地加薪,可以擺幾回呢?因此,從產品可能的瓶頸,反過來想到人的瓶頸,這是觸發我(變革)的緣由。

 

第二個,我遍訪世界上比較有名的企業,最後感到,全部的企業都是大到必定程度就完蛋了。我首先研究日本企業。當時我問他們,「大家過去都是咱們學習的榜樣。創業的時候很是有幹勁,但到富二代、富三代,企二代、企三代,就作不上去了。爲何?」他說「沒有辦法」。爲何?企業創始人作得很好,選接班人的時候只能是找一我的,以爲不錯,把他定位以後,讓他到各個部門去轉,轉了這些部門獲得經驗後,就讓他上去了。可是,他知道這些部門是怎麼運轉的,殊不知道創業的精神是什麼,日本大量企業最後都不行了。

 

當時,我是仰望他們,膜拜他們,松下、三洋、東芝、索尼的創始人,以爲他們就是神,但後面的人不是神。有意思的是,我參觀松下博物館後,你們一起吃午餐,他們問我感覺如何,我在餐巾紙上寫了一首詩,「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我說松下給個人感受就是「雲深不知處」。確實是這樣,包括松下幸之助提出的「自來水哲學」等確實很好。對方說,「全部來參觀的人,你是惟一一個提到這一點的。因此,咱們要和大家交流一下。」因而,他們派了一個松下的哲學博士到海爾來。我說,「你先參觀一下,下午兩點我讓咱們的中層幹部都過來,聽你講一下。」他說看了以後真的感到震撼。他真的淌汗了,拿着手巾擦汗,說,「我感到很是慚愧,我在這裏看到的是60年代的松下,今天的松下已經不是這個樣子了,沒有這個精神了,沒有這個朝氣了。咱們在開董事會時,開到最後沒有招了,就把松下的著做搬出來學習。」這對個人震撼很大。我以爲,一個企業的創始人,再好的思想,怎麼能再傳下去呢?根本作不到。

 

「讓每個人都成爲張瑞敏」

 

可見大企業用找接班人的辦法,這不靈。個人辦法是「讓每個人都成爲張瑞敏」。首先,相信他們都會比你好,第二,把全部權力都給他們。我手裏的權就三個,決策權分配權用人權。我把這三個權都給他們,又相信他們能行,行不行?我認爲必定能行。若是不行,不要緊,我是開放的,行的進來。

 

不少企業來交流學習,我說到這一點,他們說這不可能,「怎麼能把三個權都放下呢?我經過這三個權控制你,薪酬給多少,用不用你,提拔不提拔你,都是我來決定。決策就更不用說了。」不止國企,包括私企也說不可能作到這一點。

 

記者:咱們總說大企業「大而不能倒」,而你好像很早就洞察到了「大而一定倒」?

 

 

張瑞敏:大了容易倒。由於大了以後,掉頭掉不過來。典型的是柯達。柯達是第一個研究出數碼相機的,垮臺時還賣了5億多美金的專利技術,但掉不過來,沒有辦法,另外就是它被華爾街綁架了。國內也同樣,變成上市公司,也會受到壓力。

 

但若是我變成平臺和不少創業公司,就不同了。歐洲宗教改革的本質就是解放人性,大企業的問題就是沒有解放人性,把人當作一個個執行者,一個個螺絲釘。過去說把人當作一部很是精密的機器,如今我以爲這是貶義,很是精密的機器,無非是這我的執行能力強,是個齒輪;那我的執行能力小,是個螺絲釘。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必定當螺絲釘呢?他怎麼不能夠本身去成爲一臺機器呢?

 

企業家是一種狀態

 

記者:你們都以爲張瑞敏是「管理之神」,是很偉大的人,而你的發現是每一個人均可以作很偉大的人。

 

張瑞敏:每個人其實均可以偉大,只不過是你沒有給他這個土壤。

 

記者:但傳統的企業家理論仍是認爲,企業家是一種獨特的稟賦,好比勇於承擔風險和不肯定性等等,不是人人都有的。有人對風險厭惡,有人對風險中性,企業家則不怕風險。

 

張瑞敏:這不是問題,你說的管理理論,最大的問題是靜態地看人。我以爲應該動態看人。分析張三或者李四到底有企業家精神或者沒有企業家精神,這沒有意義,爲何?今天有不表明明天有,今天沒有也不表明明天必定沒有。張瑞敏今天作得很好,怎麼可以證實他明天必定作得很好呢?爲何判斷要固化?不必。理論的問題,實踐上可能不是問題。「人單合一」,這個位置就是企業家待的,你今天是小兵,進來幹,幹得不錯,能夠;但第二階段不行,不行就離開。

 

記者:這個我理解,其實你不是把企業家或者CEO當成一個職位,或者當成一種身份,而是把它當成一種狀態。你有這樣的工做狀態,你就在位。這是動態的。

 

張瑞敏:對。馬雲和咱們的關係不錯,到海爾來過兩次,第二次他帶着湖畔大學學員來。我問,「你爲何要辦湖畔大學呢?」他說,「我要培養更多人成爲企業家。」我說,「馬雲就不是培養出來的,是本身產生出來的」。我以爲不該該給人打上一個標籤,他行仍是不行,而應該考慮這個崗位有沒有吸引力,吸引行的人進來。

 

 

非線性、串聯與量子糾纏

 

記者:讓人人都成爲CEO這套機制,我能理解。但還有一些疑問。第一,一個組織的長期發展須要把不少知識、經驗整合起來造成管理訣竅,經驗等訣竅也是企業重要資產。若是人員流動性太大,這些經驗怎麼能沉澱到企業裏,變成共享的東西呢?第二,若是員工都變成了創業主體,至關於企業化了,這種陣痛會不會致使組織失控甚至瓦解?仍是說,企業中有一些部門的職能相對比較固化,就沒有必要打破,別的方面則按照創新模式去作。或者就是要全域、全方面、全產品線、全職能部門進行變革,讓企業家化無所不在?

 

張瑞敏:咱們兩個的差別在什麼地方?你那個想法是線性的,我這個是非線性的。線性的就是必須先有一套東西,好比經驗沉澱等等。而非線性徹底是以用戶爲中心,用戶需求每天都在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你怎麼線性?咱們如今改變GEA就遇到這個問題,你說個事兒,他說:「你讓我怎麼辦?原來規定,要求我必須按照線性管理走,從A到B,定好路線才能走,不定好無法走。」這就是從線性到非線性的挑戰。

 

第二,就是組織,咱們是把串聯變成了並聯。原來的組織必定是串聯的。先市場調研,調研完了把報告給研發,研發出研發報告,新產品設計出來給工藝,工藝把它轉換成能夠量產的,以後再出廠,出廠轉給銷售,是一個串聯的流程。我如今把它並聯,就是這個產品,全部相關部門都在裏面。若是設計沒有那麼多人,沒有關係,把外面的設計鏈接起來就好了。原來,設計人員符合設計要求就拿錢,如今不行,要看賣了以後賺不賺錢。賺錢,你就拿錢;不賺錢,對不起,你不能拿錢。這就再也不是我去設計產品,而是設計用戶了。全部的人都對着用戶,就不會出現你說的這個問題——這我的換了以後就不穩定了,或者會怎麼樣。沒有問題,由於組織已經分得很小了,分得愈來愈小,咱們叫「小微」

 

記者:看來我學的管理仍是靜態管理,一談企業就是把各類生產要素怎麼整合起來,固化爲企業的流程。但固化在這裏的知識,只是過去某種經驗的總結,用它指導現實多是刻舟求劍,也可能在固化時把惰性也固化進去了。用惰性因應「人單合一」的單的變化,反而不行。「人單合一」是把需求端、供給端兩端都激活。「人」這一端,剛剛講了人的激活,人人都是CEO,弘揚企業家精神;「單」,過去的經驗是針對過去的單,可能不適用於新的單,因此若是不根據單來聚散,那就麻煩了。看來人單合一的精髓,多是一種氣。員工和用戶都有「氣」,氣是流動的,流動的東西才真正有活性。

 

張瑞敏:如今,國際上最理解、最和咱們契合的,是牛津大學左哈爾提出的「量子管理」,她認爲21世紀的管理是「量子管理學」。歐美大公司請她去講,講完後執行不下來。她到海爾來過三次,送給我一個體現量子糾纏的東西。她認爲原來的管理理論都按照牛頓力學思惟,全部原子碰撞後回到原地,不會形成特殊變化,世界將穩定運做,這就是秩序、穩定的思惟。量子物理認爲,世界由能量球組成,能量球互相碰撞以後,不是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是互相融合產生新的事物,產生難以預測的組合變化。她看了「人單合一」後,興奮得不得了,「你這個真的是我所但願看到的」。我說,「人單合一」就是量子糾纏,「人」就是員工,「單」就是用戶,員工永遠和用戶需求靠在一塊兒,是否是量子糾纏?她說,量子管理理論只有海爾在作。

 

每一種管理背後都有文化和思惟在起做用。戴明的全面質量管理在美國推不開,到了日本才推開。爲何?美國是我的主義,日本是團隊主義。全面質量管理提倡團隊精神,「下道工序是用戶」,這是它的精髓,但美國人作不到,日本人則沒有問題。我對左哈爾說,「人單合一理論是系統論,而西方是原子論,因此你在西方推不開,只有中國能夠推開。」中醫永遠是系統、辨證施治,而西醫,胃就是胃,腳就是腳。我拿出《道德經》,她說很是喜歡老子。《道德經》說到家就是「無爲而治」。無爲是什麼?不是不幹活,而是順勢而爲。順哪一個勢?大勢,天然這個勢。順勢而爲不就是變成整個大系統嗎?還可以分割開嗎?不能。西方管理理論偏偏是分割開。我原來就注意到,西方人譏笑中國人沒有哲學,爲何?從根本上講是說沒有形式邏輯。形式邏輯的本質是什麼?就是演繹推理、概括推理。中國表面看沒有形式邏輯,但本質上是系統論,是從整體上來看問題的。

 

流水線→產業鏈→生態圈

 

記者:源自企業的管理有些是很經典的,好比福特的流水線生產、豐田的準時生產(Just in time),我想海爾的「人單合一」生產將來也可能進入這樣的序列。福特生產方式跟牛頓經典力學那個時代的思惟有關,要尋找機械化的、能夠精確計量的肯定性。豐田汽車那個時代,是「二戰後」的日本人認爲,美國汽車生產先進但不靈活。他們要組織多品種小批量生產,不然會產生過剩和浪費。到海爾,若是還拿着福特或者豐田背後的世界觀跟方法論看今天的東西,確定是不適應的。你想的核心問題都是怎麼開創將來,哪怕這個將來是不肯定的,你要用這個東西來牽引整個組織的活性化和體系變革。你認爲這比之前那種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東西更有但願,由於那表明過去。

 

 

張瑞敏:工業革命以來,企業就是兩個大的模式,一個是福特,後來變成豐田。能夠從體系和人這兩個方面來說。從體系上講,福特就是流水線,豐田是產業鏈;福特就是泰勒的時間、動做研究,豐田就是即時送達JIT,JIT須要把供應鏈連在一塊兒。從流水線到產業鏈,再往前進一下,應該就是生態圈,變成一個生態系統;從人的角度,福特就是「經濟人」,豐田是「社會人」,海爾應該是「自主人」。

 

從外面的生態圈來講,這不是我我的能作到的,是時代給了我這個機遇。爲何不利用機遇呢?迴避或者抗拒都不是辦法,要融到裏面,利用它,把企業變成生態,把企業變成網絡的一個節點,這樣企業就會擁有無限利潤;從人的角度,就是讓每一個企業的每一個人都變成自主人,不是固化的,是動態的。若是每一個人都是創客——我叫作「創客經濟」——那這個企業的發展永遠不會有老化那一天。生態就是熱帶雨林,熱帶雨林最大的好處就是會不斷自我更新。生態多樣性,不斷產生新的生態,並且是自生長,對企業來說就是自組織。

 

新酒得裝新皮袋

 

記者:聽了你的這些話,我以爲本身仍是處在利用新技術作過去的事兒的階段,而沒有真正把新的範式移植過去。由於怕失控。「記者朋友圈」是把原來報紙上寫的字放在微信上,但互聯網的核心、精髓是交互、生態等等。用的新工具,但打法是老的。而你容忍了必定程度的失控甚至容忍必定的失敗,不只用新的技術工具,更可能是用的新的思惟。

 

張瑞敏:這就是《聖經·新約》裏說的,「也沒有人把新酒裝在舊皮袋裏,如果這樣,皮袋就裂開,酒漏出來,連皮袋也壞了。唯獨把新酒裝在新皮袋裏,兩樣就都保全了。」因此,新酒必須裝到新袋子裏,不能裝舊瓶。你接觸了不少新東西,但不能放在原有的舊思惟裏,不然是白搭。中國企業原來搞信息化,信息化加工業化,二者融合始終沒作好,緣由就在於把新酒裝到舊皮袋裏。應該變成水乳交融,但最後變成油水分離,新東西變成一層油,飄在上面,一看挺好,但沒有用。研究不透真的不行,會很是痛苦。

 

記者:我感受你在菩提樹下快結正果了,不少東西徹悟了,一會兒說明白了。你是直達原點。說到底,組織裏設計的一切不都是爲了最後通達原點嘛?把原點想透,就不會太在乎具體過程當中究竟是用這個工具仍是那個辦法。在「人單合一」的探索過程當中,通過了幾個階段?

 

張瑞敏:從2005年9月20號提出來,12年了,真是探索了不少方法,有的也是失敗的。但大致上,仍是一步步往那兒走,從一開始把組織結構從「正三角」變成「倒三角」,讓不少問題一會兒暴露出來,而後再去中心化、去中介化。不少具體手段服從這「兩去」:去中心化,每一個人不要聽你的領導的,你就是領導;去中介化,就是把一萬多名中層管理者去掉。當時在網上基本是否認的,我到歐洲演講,他們說,「去掉了怎麼管理?靠誰管理?企業不就亂了?不要領導,那誰來決定呢?」我到哈佛商學院,過去是請教,此次那些教授說,「你搞這個,咱們有不少問題要問你」。仍是交流不通。原來那一套固化得很是厲害,簡單來講,就是線性管理變成非線性管理,非線性管理是不肯定的,不肯定的東西誰來肯定呢?因此,我有時用海德格爾那句話「活在當下」迴應這些疑問。一我的一輩子當中有一個肯定和一個不肯定,肯定的是死亡,不肯定的是何時死亡。企業是否是也同樣?同樣。能夠說,企業肯定的就是死亡,不肯定是不知道何時死亡,因此,只有這四個字——活在當下。活在當下並非說活一天算一天,得過且過,而是要抓住今天的機遇。

 

記者:這樣就能夠理解你說過的「沒有成功的企業,只有時代的企業」了。

 

張瑞敏:對。因此海德格爾說「爲終結而生存」。

 

記者:這是很深入的一個道理。人單合一,按單聚散,符合條件的就聚,不符合的就消散。因此你必須時刻活在當下,不能吃過去的老本。這跟你提的「以用戶爲是、以自我爲非」的自我超越精神也是一致的。

 

張瑞敏:「當下」,最關鍵的就是用戶當下的需求究竟是什麼?員工怎樣能作到可以觸摸?這就像波粒二象性,每一個員工都是粒子,但每一個員工又是波,既是粒子,又會發出波來。在傳統企業,粒子是粒子,波是波,是分離的,因此根本實現不了波粒二象。

 

 

人人均可高貴

 

記者:從2005年到如今,在探索過程當中,你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是一個臺階接着一個臺階上,仍是始終在茫茫大海里靠着信念遨遊,認爲必定能到達你認爲的時代的境界?

 

張瑞敏:其實在這個過程當中,有困惑期、無助期,就像茫茫大海中航行同樣。可是,無論何時,我都堅信必定會行,堅信每個人都會成爲本身的CEO,每一個人都有他的能量。在無助、困惑的時候,我會想這是個人問題。我這個組織、這個機制、這個體系,解放得還不夠,開放得還不夠,必須再開放,一直開放到每個人和網絡鏈接起來。我常常給你們講,每一個人的大腦裏面有1000億神經元,就算每一個神經元都很是愚蠢,但連在一塊兒就很是聰明,不得了。個人問題是尚未把連線連起來,那叫作突觸。

 

記者:過去毛主席講過一句話,「卑賤者最聰明」。單個看,單點的數據好像沒什麼價值,但爲何最聰明呢?由於在互聯網時代,不少數據積累起來,慢慢連在一塊兒,發酵成長,加速演化的速度超過想象,普通的各個點最後演化成比人還聰明的機器智能。但若是你以爲本身很聰明,固步自封,不和外邊鏈接了,偏偏是最笨的,極可能會被淘汰掉。

 

張瑞敏:卑賤者和高貴者,之因此這麼定,是原來給他們貼標籤,把他貼成卑賤者,他就認爲我不行;貼完標籤之後,又不給他機會,沒有土壤,這個種子怎麼發芽呢?再往前走,不就成了印度的種姓製度?咱們在印度辦的工廠,有一個司機,咱們以爲他作得不錯,想把他提到一個更高職位上,他說,「我不能幹,我就是這個種姓,已經定了,這一生就是這樣了,下一生可能會好轉,再換一個種姓,再生出來。」企業也是這樣,雖然沒有種姓制度,但有時候不自覺地會貼上標籤,在研究時把人的全部資料排上來,一看小學畢業,一邊去;這我的很笨,那我的只能作流水線;這是研究生,怎麼怎麼……。這都是在貼標籤犯錯誤。

 

從新定義本身和商業模式

 

記者:海爾如今定的戰略是共創雙贏生態圈。這讓人以爲海爾品牌的內涵跟之前有一些根本性改變。過去,你們會把海爾跟美的、格力類比。若是按照這條路線慢慢發展,五到十年之後可能會很不同。

 

張瑞敏:一個是定位改變了,海爾再也不給你提供一個產品,而是給你提供服務。這是不同的。產品每每是讓你來適應我,而服務是我根據你的要求,我來適應你。這是很是關鍵的一個差別。

 

另一個就是,過去你是顧客,今天你是用戶。過去,我和你之間是一個價格的交易,今天你能夠參加交互,在某種意義上你能夠是主體。這就是爲何如今咱們特別提倡用戶圈。一個產品,不是看它賣了多少錢,而是看這個產品圍了多少用戶在討論,討論後我再來改變。改變到最後,我但願獲得「生態收入」;獲得生態收入後,個人硬件會減價或者免費。這就徹底顛覆了以往的模式。

 

記者:企業對本身產品、服務的定義,和之前不同了。

 

張瑞敏:對,硬件產品只是一個載體,如今變成網器就不是一次性購買了,而是不斷跟你交互。像咱們的冰箱,如今不是賣一個冰箱供你儲存食物,而是連上了400多家有機食品商,變成了一個提供安全食品的載體,至關於一個服務終端。其實,人家原本不是要買冰箱,而是要買安全的食品;買的不是洗衣機,而是乾淨的衣服。若是不用水就能夠把衣服洗乾淨,誰不要呢?誰都會要。

 

記者:理念改變了,產品的類型、類別也改變了。我看你的不少演講,有些觀點跟如今國際上的管理流派有鏈接,不少東西則很原創。互聯網時代的企業變革,彷佛不是學術界在引領,而是你這樣的企業家在引領。

 

張瑞敏:傳統管理理論很是多,最大的問題就是有邊界。咱們過去學的、遵循的,是邁克爾·波特的「價值鏈」理論,就是那個「大箭頭」,但最頭上兩個就是邊界,都是以我企業內部有多大的競爭力或者我有多大的能量爲前提,而後創造出什麼東西讓市場接受。把消費者當成顧客,而不是用戶。

 

 

我認爲,不該該是價值鏈,應該是「價值矩陣」。價值矩陣是無邊界的,用戶就在裏面,並且是中心。以用戶爲中心,你創造了價值,根據價值肯定你的薪酬,這就是「用戶付薪」;若是沒有價值,必須離開。

 

另外,國外很講KPI(核心績效指標),中國企業都學KPI。這很重要,但KPI最大的問題是,指標是你定的,是否是用戶要的不知道。並且,這個指標完成以後,是否是給市場創造了價值?不知道。但就這麼定了。有沒有道理呢?也有道理。由於KPI的主要指標是根據股市來的,分解後執行,問題是不知道市場在哪兒。所以咱們如今就變成了直接和市場對賭,這個指標必定是知足用戶需求的。傳統財務報表第一是合規,第二是過後分析,咱們是事前對賭。對賭這個數必定要作到,若是達不到必須離開。

 

記者:這會不會太殘酷?

 

張瑞敏:若是一個企業最後像柯達那樣倒掉更殘酷,那是滅頂之災,不止是殘酷。事實上,讓企業保持生機活力纔是領導者最該關注的事。左哈爾寫的一本書是《量子領導》,量子領導是什麼呢?就是僕人型領導。僕人型領導不是指揮人家的,而是給人家提供服務的。在海爾,領導的概念不是過去的定義,看你有多少屬下,而是看你給平臺上的創業者提供了多少資源。若是你不能給人家提供合適的資源,那你就是不稱職。

 

不能成爲悲劇英雄

 

記者:「人單合一」12年,從內部推進有爭議,到外部有爭議,到如今應該廣泛接受了吧。

 

張瑞敏:到目前爲止,接受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了。目前最大的挑戰也是咱們的目標,就是如何成爲全世界在物聯網時代第一個引爆智慧家庭的企業。若是作不到,咱們全部作的工做,無論再好,都白搭。這就至關於踢球,中場傳球,傳帶很是漂亮,進不了球,打到球門柱上,就是零。「物聯網」是1999年由麻省理工學院提出來的,2016年被稱爲「物聯網元年」,3月阿爾法狗戰勝人類頂級圍棋選手,說明人工智能達到了自學習的狀態。物聯網的支撐就是人工智能,因此你們預測物聯網市場會在2019年或者2020年引爆。咱們會不會成爲全世界第一個引爆的呢?若是是,這12年真的是很是有價值;若是不是,那就至關於中場傳球傳帶很是精彩但不進球,白搭了。

 

記者:即便不是,探索也是很是有價值的。

 

張瑞敏:那不行,不能成爲悲劇英雄。

 

記者:因此你衡定本身的地位,仍是最看重企業的發展指標。

 

張瑞敏:這個真的很重要,由於有很大的機會,過去互聯網的典型是電商,電商真的把原來傳統的經銷體系顛覆了,創造了一個新世界。可是,電商如今的問題愈來愈大,電商平臺是一個交易平臺,不是一個交互平臺,可讓一我的在無限多的東西當中挑選,但物聯網是我根據你的需求來定製,我知道你的需求是什麼,我給你送上門。這是不同的。海爾本身創造出一個從9月1號到9月9號的「社羣交互節」,就徹底和電商不同。電商未來會帶來一些很大的問題,第一,是交易不是交互;第二,誠信的問題很是麻煩。凱文·凱利說,未來哪怕都免費,還有同樣東西是免費也得不到的,並且是最有價值的,就是誠信。

 

記者:你剛纔講率先引爆物聯網時代,有一些具體指標和描述嗎?

 

張瑞敏:咱們這個平臺最後的成果體現,是可不能夠產生終身用戶。平臺必定有用戶交互,經過交互不斷知足用戶體驗的快速迭代,聚的用戶就更多,聚得越多就越離不開。仍是剛纔那個例子,冰箱變成提供安全食品的網器,給你提供更好的生鮮食品……最後,你不是離不開這臺冰箱,而是離不開這個提供食品的體系。體系又能夠產生生態收入,不止是產品收入。最後,我知足用戶的終身體驗,用戶則變成個人終身用戶。這就是檢驗成功與否的一個標誌。若是沒有終身用戶,這個平臺有什麼用?

 

我以爲,在傳統時代,要麼是名牌,要麼就是名牌的代工企業;如今,要麼擁有平臺,要麼被平臺擁有。若是擁有物聯網平臺,愈來愈多資源都會進來;若是不擁有,我也完蛋。

 

 

記者:是否是能夠這樣認爲,海爾要成爲物聯網時代的全球智能家庭平臺?這個市場足夠大,光消費升級已經夠了

 

張瑞敏:能夠這麼說。海爾最先給家庭提供家電產品,最後要成爲給用戶提供智慧家庭服務的平臺。過去智能產品叫好不叫座,由於只是人機互聯,不是人人互聯。物聯網說到家是人人互聯,得和用戶連起來,光說產品多好但不知道用戶體驗是什麼,沒有用。

 

阿爾法狗勝了人類的棋手,它並不會有喜悅,敗了也不會有沮喪。利用人工智能只是一個手段,我要知道用戶的喜悅和沮喪是什麼,若是不知道,用它幹什麼呢?德國人的工業4.0我去看過,美國GE的大數據我也看過,他們的勁使到了智能製造上,而咱們的互聯工廠連的是用戶。德國每一年發佈一次漢諾威工博會主題,今年主題是「產業集成,創造價值」。德國企業來看了咱們「鏈接用戶、創造用戶」的流程,說要改過來,也要創造用戶。

 

更重要的指標是產生了多少生態收入

 

記者:上次我來看過大家一個工廠的COSMO(智能製造系統),能不能符合你說的直接跟用戶通連?

 

張瑞敏:咱們內部的考覈指標如今還在初級階段,考覈的是「不入庫率」——產品出來以後不進倉庫的比率。過去,產品是爲倉庫製造,進倉庫後再給分銷商,而後再下去。如今,最好的互聯工廠能夠作到68%的不入庫率,下線就直接到用戶那裏去。這只是第一個指標。往下走的指標是但願考慮產品和用戶交互的次數,最後可不能夠變成終身用戶?第一次產品不入庫,能夠說把顧客變成了用戶,第二次,考覈用戶的交易次數、交互次數,最後考覈可不能夠變成終身用戶。

 

記者:這是否是也意味着,基於跟用戶交互所產生的數據和體驗,將來會開發出大量新產品?平臺上的合做夥伴會產生新的創意,衍生N多如今沒有辦法預見的產品、服務。

 

張瑞敏:不只如此,更重要的指標是產生了多少生態收入。一個產品的初期銷售收入是肯定的,生態收入則是無限的。舉一個例子,咱們把洗衣機變成了「社羣洗」,在大學裏提供服務,如今有570多所大學有「社羣洗」,今年1到6月,一臺洗衣機的生態收入超過產品單價,比方說產品賣3000塊,生態收入已經不止了。

 

記者:由於把它作成了服務。

 

張瑞敏:服務不只僅是洗衣服。每一臺洗衣機像一個網店,讓大學生利用去創業,衍生出洗衣粉和其餘產品的銷售。傳統經濟的一個鐵律是邊際收益遞減,但若是有生態服務收入,能夠變成邊際收益遞增。

 

記者:這樣在整個體系裏,不少人就會基於平臺有更多衍生性的開發。產品就從一次性交付、一次性收益變成了一個持續的服務過程,網器鏈接用戶,產生生態收入。

 

張瑞敏:這纔是真正的共享經濟。如今有些企業打着共享經濟的旗號,實際上是租賃經濟。

 

 

管理創新的引領者

 

記者:我去過不少中外企業考察,海爾在管理思想和管理實踐這兩方面的變革都在最前面,能夠說是創新的引領者。你是否是會感到很孤獨?

 

張瑞敏:大企業來說,全球這樣作、作了12年,沒有第二家。我去美國找加里·哈默(注:核心競爭能力理論的建立者),我說,「我在這方面的探索,你都知道,咱們過去學習美國企業,美國比較創新,你給我找一家相似的,我去學習一下。」他說全世界跑遍了,用這種思路來作的,幾百人的企業會有,上萬人的企業沒有,只有海爾。我仍是讓他找一個相似的,他給找了一個,就是全食超市(WholeFoods)。全食超市內部有點這個意思,好比門店能夠提出有機食品的新供應商的建議。上面規定必須從某幾家進,大家有沒有探索出新的?有新的能夠提出來,通過上面批准後也能夠進,給了他們這種自主權。比起美國的大企業,很了不得了。但咱們是三權都放了。全食超市是加里·哈默腦子裏作得很超前的大企業,其餘的真是沒有。對咱們來說,可能真的是一個機會,由於中國企業歷來沒有在管理模式上領先的。

 

記者:以人爲本是西方文明的重要價值,但如今他們的企業作不到,而你作到了,海爾在這個意義上的突破,能讓中國企業在管理上創建起自信。這個探索的意義確實很大。

 

張瑞敏:過去咱們經濟的體量很大,處處都是「中國製造」,但沒有「中國名牌」。好比家電這一塊的中國製造,佔全球大概49%,但真正在海外打中國品牌的大概只有2%,這裏面海爾佔了80%多。

 

 

記者:在自主品牌裏佔大頭?

 

張瑞敏:對。中國不少企業的報表挺好看,收入很高,利潤也很高,但不少是給人家代工,不是名牌。如今,你們都但願作成名牌,可是,是否是要再往前突出一步,不僅是看名牌的銷售額,還要看生態收入的多少。

 

 

活着不是爲了吃飯,而是要體現人生價值

 

記者:你一直澎湃不息地創業、創新,背後的驅動力是什麼?

 

張瑞敏:我接觸的企業家、企業領導人也不少,你們的目標不太同樣,有人的目標是必定要成爲世界500強,銷售收入增加多少,利潤多少。在我看來,利潤和銷售增加都須要,但那是目標,不是目的,目的是讓每一個人把本身的價值充分發揮出來。這就比如說,吃飯是爲了活着,這是目標;可是,活着卻不是爲了吃飯,活着是要體現人生價值,這纔是目的。

 

若是我不能把每個人的價值都充分發揮出來,無論是增加,仍是不增加,我以爲都意義不大。因此,我並不怎麼看重這個問題。

 

在轉型過程當中,受到的質疑曾經很大,很簡單,人家不轉型,某些數字表現比你還好。但我不要這樣的數,好比我一臺代工不作,數字比作代工的固然少。可是,我爲何要那個數?真正把品牌作上去,這個數纔是可持續的。你的目標究竟是數,仍是人?

 

固然不是不要數,沒有數,企業也無法活。凱文·凱利給我畫了一條線,我在家電領域到了這兒,這麼高了,如今是互聯網,我應該放棄利潤,先下再上。我說,我要下到這兒,全體人都沒有飯吃,怎麼辦?把這麼大致量的公司一會兒變成不少小微,確定有的上得快,有的上得慢,但無論怎麼樣,整體趨勢必定會逐漸上來。

 

把目標定爲「讓每個人都成爲本身的CEO」,要完成是很是困難的,挑戰是很是大的。而若是你定的目標就是一個今年增加多少的數,對我來講,反而會感到沒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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