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目錄安全
始計第一 | 做戰第二 |
謀攻第三 | 軍形第四 |
兵勢第五 | 虛實第六 |
軍爭第七 | 九變第八 |
行軍第九 | 地形第十 |
九地第十一 | 火攻第十二 |
用間第十三 |
原文:學習
孫子曰:地形有通者,有掛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險者,有遠者。我能夠往,彼能夠來,曰通;通形者,先居高陽,利糧道,以戰則利。能夠往,難以返,曰掛;掛形者,敵無備,出而勝之;敵如有備,出而不勝,難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敵雖利我,我無出也;引而去之,令敵半出而擊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險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陽以待敵;若敵先居之,引而去之,勿從也。遠形者,勢均,難以挑戰,戰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將之至任,不可不察也。ui
故兵有走者,有弛者,有陷者,有崩者,有亂者,有北者。凡此六者,非天之災,將之過也。夫勢均,以一擊十,曰走;卒強吏弱,曰弛,吏強卒弱,曰陷;大吏怒而不服,遇敵懟而自戰,將不知其能,曰崩;將弱不嚴,教道不明,吏卒無常,陳兵縱橫,曰亂;將不能料敵,以少合衆,以弱擊強,兵無選鋒,曰北。凡此六者,敗之道也;將之至任,不可不察也。spa
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翻譯
故戰道必勝,主曰無戰,必戰可也;戰道不勝,主曰必戰,無戰可也。故進不求名,退不避罪,惟人是保,而利合於主,國之寶也。事件
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ci
知吾卒之能夠擊,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而不知吾卒之不能夠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知吾卒之能夠擊,而不知地形之不能夠戰,勝之半也。故知兵者,動而不迷,舉而不窮。故曰:知彼知己,勝乃不殆;知天知地,勝乃不窮。資源
譯文:部署
孫子說:地形有通、掛、支、隘、險、遠等六類。咱們能夠去,敵人能夠來的地域叫作通;在通形地域,應搶先佔據地勢高而向陽的地方,並保持糧道暢通,這樣與敵交戰就有利。能夠前進,不易返回的地域叫作掛;在掛形地域,敵軍如無防備,就要忽然出擊打敗它;若是敵有防備,我出擊不能取勝,就難以返回,於我不利。凡是我出擊不利,敵出擊也不利的地方,叫作支;在支形地區,敵人雖然以利誘我,也不要出擊;最好是帶領部隊僞裝離去,誘使敵軍前出一半時,我忽然發起攻擊,這樣有利。在隘形地,我若先敵佔據,就要用重兵堵塞隘口,等待敵人來攻;若是敵軍已先我佔據隘口,並以重兵據守,那就不要進擊,若敵人沒有用重兵據守隘口,就迅速攻取它。在險形地區,如我先敵佔領,要佔據地勢高而向陽的地方侍擊敵人;若是敵人已先佔領,那就主動撤退,不要進攻它。在遠形地區,雙方平分秋色,不宜挑戰,勉強求戰,於我不利。以上六點,是關於利用地形的原則;這是將帥的重要責任,是不可不認真考慮研究的。io
軍隊失敗的狀況有走、弛、陷、崩、亂、北等六種。這六種狀況,都不是因爲天災形成的,而是因爲將帥的過失所致。在敵我條件至關的狀況下,若是攻擊十倍於個人敵人,於是失敗的,叫作走。土卒強悍,將吏懦弱,於是失敗的,叫作弛。將吏本領高強,士卒怯弱,於是失敗的,叫作陷。部將怨怒而不服從指揮,遇到敵人忿然擅自出戰,主將又不瞭解他的能力而加以控制,於是失敗的,叫作崩。主將軟弱而又缺少威嚴,訓練教育不明,吏卒無所遵循,佈陣雜亂無章,於是失敗的,叫作亂。主將不能正確判斷敵情,以少擊多,以弱擊強,又沒有精銳部隊爲骨幹,於是失敗的,叫作北。以上六種狀況,必然致使軍隊的失敗;這是將帥的重大責任,是不可不認真考慮研究的。
地形是用兵的輔助條件。正確判明敵情,制定取勝計劃,研究地形的險易,計算道路的遠近,這些都是將帥的職責。懂得這些道理去指導做戰的,就必然勝利,不懂得這些道理去指揮做戰的,就必然失敗。
因此,若是根據戰場實情確有必勝把握,即便國君命令不要打,也能夠堅定地打;若是根據戰場實情不能取勝,即便國君命令打,也能夠不打。做爲一個將帥,應該進不貪求打敗的功名,退不迴避罪責,只求國家和軍隊得以保全,符合於國君的根本利益,這樣的將帥纔算是國家最寶貴的人材。
將帥對士卒能像對待嬰兒同樣體貼,士卒就能夠跟隨將帥赴湯蹈火;將帥對士卒能像對待本身的「愛子」同樣,士卒就能夠與將帥同生共死。可是,對士卒若是過度厚養而不能使用,一味溺愛而不能驅使,違犯了紀律也不能嚴肅處理,這樣的軍隊,就比如「驕子」同樣,也是不能用來打仗的。
只瞭解我軍能打,而不瞭解敵軍不能夠打,取勝的可能性只有一半;只瞭解敵軍能夠打,而不瞭解我軍不能打,取勝的可能性也只有一半;瞭解敵軍能夠打,也瞭解我軍能打,而不瞭解地形條件不能夠打,取勝的把握仍然只有一半。因此,真正懂得用兵的將帥,他行動起來,目的明確而不迷誤,他所採起的措施變化多端而不呆板。因此說:瞭解敵方,瞭解我方,就能必勝不敗;瞭解天時,瞭解地利,勝利就不可窮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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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孫子兵法》第十章,叫作《地形篇》,主要講將領熟知地形的重要性。
孫子認爲,地形大致分爲「通、掛、支、隘、險、遠」六種。「我能夠往,彼能夠來」,這種四通八達的平原地形,叫作「通」;遇到這種地形,我軍要搶佔陽面的高地,保證糧道暢通,這樣與敵人做戰纔有利。「能夠往,難以返」,出去就回不來了,這種地形叫作「掛」;我軍從這種地形進攻,必定要肯定敵人沒有防備;敵人有防備,必定不能夠走,出打敗不了,又回不來,太不利了。「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這種地形叫作「支」;不管從這種地形進軍能得到怎樣的好處,都不要走,頗有多是敵人故意安排的;可是我方也能夠利誘敵人,讓他們走這條路,等走到一半的時候攻擊他,效果很是好。「隘」這種地形是怎樣的,孫子沒講,可是咱們很好理解,兩邊是山,中間一條路的地形叫作「隘」,這種地形極其有利於防守;咱們先搶佔這種地形,就用兵力像瓶子裏的水同樣把隘口填滿,等着敵人來打我;敵人先佔據這個地形,若是他的兵把隘口填滿了,咱們就別打他了,若是填不滿,咱們就打他。「險」這種地形是怎樣的,孫子也沒有講,我理解爲「險峻」,又陡又高的地方;我軍先佔領這種地形,就在陽面的高地上等待敵人;若是敵人佔領了這個地形,咱們就別打他了。「遠」,就是雙方相距很遠,這樣的地形很容易產生均勢,任何一方想要攻擊對方都不太好,要移動,對方就以逸待勞。
這六種地形,對將領很是重要,必定要好好學習!
而後孫子說了「六敗」,就是六種引發失敗的緣由,與地形倒也沒什麼關係。可是孫子說,地形,是「兵之助」,即用兵很好的助力。將領在合適的地形選擇合適的策略,可以避免把部隊送入危險、易敗的境地,可以更容易立於不敗之地。因此,孫子要求將領們,必定要在戰前計算地形的遠、近、險、易,才能作到「料敵制勝」,不然很容易出現「六敗」。
前線將領是對戰局最瞭解的人,若是他以爲這一戰必定勝,即便君主說不要戰,也能夠打;若是將領知道這一戰必定贏不了,即便君主讓打,也不要打。這種不求名、不怕罪,一心只想着保境安民的將領,是國家的財富……但是,就怕君主不這麼想呢!哪有百分之百肯定能勝的呢,孫子本身都說過——勝可知而不可爲。因此我以爲,君主讓不要打,最好仍是不打,這種狀況勉強還能接受,大不了就是失去一次勝機;若是在條件不成熟的狀況下,君主卻讓打,這就很麻煩了,很容易失敗的!
看來領兵將領花時間研究一下如何取得君主的絕對信任,實在是過重要了!
孫子做爲一個將軍,他更但願君主能剋制一下本身的掌控慾望,多給前線將領一些權限。由於「知吾卒之能夠擊,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而不知吾卒之不能夠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知吾卒之能夠擊,而不知地形之不能夠戰,勝之半也」。好多戰場上的狀況,君主都不掌握,很難給出優選的策略。
可是孫子忽略了一件事,君主之因此喜歡遙控指揮,是由於他對不能將暴力掌控在本身手裏這一狀況,有深深地恐懼感,他想經過時不時發出指令的方法,看看軍隊還能不能受他本人指揮。這時候將領若是不服從命令,即便理由再充分,對戰局再有利,君主的內心都是不信的,他更願意相信軍隊的掌控權,已經被將領奪取了。
最後,孫子總結,「知己知彼,勝乃不殆」,這已經很好了,可是還不如「知天知地,勝乃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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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讀:
一、在「通」(交通便利)的地形,敵我雙方力量相等,我方佔據高處,打通糧道,就提高了咱們的力量了;在「掛」(易往難歸)的地形,對於進攻來講,我方力量爲弱,所以只能偷襲,不可強攻;在「支」(於攻不利)的地形,雙方力量均等,誘敵人出來,就是使敵人力量變弱,咱們就能夠攻擊了。
在「隘」(道路狹隘)的地形,誰佔據了隘口誰的力量就變大了,咱們要想盡量先佔領;在「險」(險要)的地形,也是一樣,誰佔據了高地就力量變大,若是敵人佔領了,咱們就要撤了。在「遠」(相距較遠)的地形,敵我勢力均等,難以取勝,就不要去進軍了。
二、「走」(敗走),若是用一擊十,就是以寡敵衆,必然會敗走。「弛」(鬆弛),兵強將弱,沒有領導,力量沒法凝聚,也必敗;「陷」(陷落)將強兵弱,兵鋒鬆散,一樣力量沒法凝聚,也必敗;「崩」(崩潰),小將或偏將不聽指揮,本身領軍攻擊,形成力量混亂,也必敗;「亂」(散亂),爲將者沒法凝聚和藹用本身手中的各類力量,也必敗;「北」(敗北),不瞭解敵情,以少去擊多,以弱去擊強,一樣必敗。
想以一擊十的將軍,根本不懂得戰爭之道是以強凌弱、以多欺少,確定必敗了。兵強將弱,或者將強兵弱,或者小將、偏將單獨發力,就是我方的各類力量相互衝突,不一致,也必然沒法發揮出最大的協力了。主將沒法凝聚全軍的力量,或者不懂得戰爭以衆欺寡的本質而亂指揮,就是統帥不能讓我方的力量變得最大,又不懂兵法的精髓,故必敗無疑。
三、「故戰道必勝,主曰無戰,必戰可也;戰道不勝,主曰必戰,無戰可也」,若是戰爭狀況是必勝的,那麼君王說不戰,將軍也能夠戰;若是戰爭狀況是不能勝的,那麼君王說要戰,將軍也能夠不戰。在戰爭中,咱們不能僅僅聽權威和命令,而是要堅持戰爭的原則,堅持兵法的原則。在投資的戰爭中,咱們更應該如此,無論是任何因素干擾咱們,都要始終堅持咱們的投資原則,在決策中、在操做中,投資原則告訴咱們要出手就必須出手,告訴咱們要等待就必須等待,告訴咱們要離場就必須離場。
「故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在戰爭中,咱們的進攻不是爲了功名,而是由於進攻對咱們目前的戰況最有利;咱們的撤退不是爲了避罪,而是由於撤退是目前戰況下的最佳決策。說得太精彩了!咱們在投資中也應該如此,當咱們出手的時候,是由於有符合咱們投資原則的機會,而不是爲了賺錢;當咱們撤離市場的時候,是由於咱們的原則告訴咱們目前的市場離場是最佳決策,而不是由於帳戶的盈虧。在咱們的投資原則下,堅持作對的事情,作對的決策,忘記其它,這樣咱們就能夠取得戰爭的勝利,取得投資的勝利。
四、知道我方能夠進攻了,還要知道敵人有弱點讓咱們攻擊,還要知道地形有利於咱們做戰,這樣作到知己、知彼、知地(最好再加上知天時),就能夠作到完勝、常勝了。這樣,就能夠「動而不迷,舉而不窮」,行動不會迷惑,措施變化多端。明白了這些用兵做戰就能夠使出無窮的變化了,讓我方的力量愈來愈強,讓敵人的力量愈來愈弱,最後咱們以強凌弱、以多欺少,完全地戰勝敵人。
五、取得戰爭勝利的根本,或者說兵法的精髓,究竟是什麼?我我的認爲,戰爭的本質就是以衆欺寡、以強凌弱!所以,戰爭的致勝之道,就是經過借用各類各樣的力量,運用各類各樣的謀略,促使我方的力量越強越多越好,促使敵方的力量越弱越少越好。兵法的精髓,不是什麼排兵佈陣,也不是什麼出奇劃謀,而是:凝聚本身的力量,而且集中使它更強大,同時尋找敵人力量變弱、變少的機會,在運動變化中找到戰機。
咱們知道,推進戰爭結局的因素很是多,有我方的力量、有敵方的力量,也有外在天時、地利以及第三方等的狀況。在戰爭中,咱們要儘量促使各類力量都對咱們有利,首先就是要將我方的力量,從將軍到士兵,從武器到糧草,都造成一股集中的力量,避免由於咱們本身而形成戰爭失敗。同時,從「地形篇」來看,地形也是咱們能夠借用的一種力量,經過對各類地形的利用來加強咱們的力量,削弱敵人的力量。
在投資的戰場上,一樣是一個以衆欺寡、以強凌弱的地方,所以,咱們必須千方百計的壯大、增長本身的力量,想方設法的削弱、減小敵人的力量。那麼,怎麼樣能夠使咱們的力量更增強大呢?方法有不少,其中最主要的思路,就是大勢的方向,那麼,咱們擁有的力量就是最強大的。
(一)對於戰爭,孫子認爲應該「慎戰」
原文: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二)深刻考察分析五項決定敵我雙方戰爭勝敗的客觀因素,即「經之以五」。
原文:經之以五: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贊成者也,可與之死,可與之生,民弗詭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高下、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三)將敵我雙方的五項因素進行比較,分出優劣,即「校之以計」。
原文:校之以計,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衆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
(四)經過以上的五項客觀因素的分析和比較,以此判斷出戰爭勝負的形勢以及決定我軍是否出兵打戰,即「索其情」。
原文:故經之以五,校之以計,而索其情。吾以此知勝負矣。
(五)分析判斷出敵我雙方的形勢以後,要設法造「勢」,以輔助做戰的進行。「兵者,詭道也。」
原文:計利以聽,乃爲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 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六)最後,孫子強調用兵前的綜合判斷對戰爭勝負的決定做用,即「廟算」。
原文: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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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孫子兵法》開篇頭一章,叫作《計篇》。這一章提綱挈領地闡述了取得戰爭勝利的關鍵因素,就是「計」。這個「計」,並非如今人理解的陰謀詭計,而是計算的意思,不能準確理解「計」的含義,就很難理解孫子真正的思想。
《計篇》開頭,首先說明了戰爭的重要性,「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因此,要「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就是說戰爭如此重要,所以,統帥要對「五事」進行深刻研究。怎麼研究呢?就是「校(較)之以計」,即用計算、比較的方法進行研究。
具體比較哪「五事」呢?分別是:道、天、地、將、法。對這「五事」瞭解的統帥,必定賽過不了解的統帥。「五事」的含義,原文作了說明,很是好理解,我就再也不復述了。統帥瞭解「五事」以後,要與敵方進行比較,「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明,兵衆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即哪一方君主更有德行,哪一方將領更厲害,哪一方對天然條件更適應,哪一方兵力更多,哪一方士兵戰鬥力更強,哪一方賞罰更分明。比較之後看我方有優點的佔哪些條,對方有優點的佔哪些條,這些優、劣勢,是孫子在戰前判斷勝負的依據。
孫子認爲,用他這種戰前進行比較、計算的方法的將領,纔可以留用;不用他的方法的將領,必定在戰爭中失敗,堅定不能用。
孫子所強調的比較、計算,用如今的話來講,就是進行實力對比,優點多的一方,實力強一些;劣勢多的一方,實力弱一些。實力強的勝算就大,實力弱的勝算就小,若是根本沒有勝算,那就不要打了。戰爭中的實力,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戰爭中能夠使用的手段,這些手段,是能夠經過物質條件計算出來的,手段多,實力強;一部分是戰鬥意志,戰鬥意志雖然沒法計算,可是能夠根據一些信息進行合理的估計,意志強,實力強。實力是戰爭勝負的決定性因素,自古以來,從沒有弱者打敗強者的先例,那些「以弱勝強」的戰例,都是看起來弱的打敗了看起來強的,之因此會有「看起來」,就是由於產生了漏算,忽略、縮小、放大了某一方的優、劣勢,或者偶然事件使雙方實力發生了逆轉——強者變弱、弱者變強。
戰前進行了實力對比以後,若是想打,就要造「勢」,用「勢」來借力。什麼是「勢」呢:「因利而制權也」。「權」的原意是指砝碼,稱的一端砝碼重許多,這一端就「刷」地沉下去了,這就叫「勢」。這句話意思是說,利用一切本方的長處,進一步增長本身的砝碼,造成更加巨大優點,儘快幹掉對方。孫子要求統帥要像增長砝碼同樣增長本方的實力,而且,有可能的話,要拿掉對方的砝碼,削弱對手的實力。實力差距越大,越容易分出勝負。
怎麼才能作到加強本身,削弱敵人呢?孫子說,用「詭道」。首先是用假象迷惑對方,孫子舉了例子——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這樣作,能讓對方對我方的實力產生錯判和漏算,進而作出錯誤的決策,一旦決策錯誤,對方的實力就被削弱了。而後,要圍繞對方的優點和劣勢作文章,孫子也舉出例子——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孫子要求統帥揪住對方的弱點窮追猛打,或者躲避對手的長處使其無從發揮,或者想辦法使對方的劣勢更明顯、優點喪失掉。
孫子在這裏講的「詭道」,纔是計謀。可是全部的「詭道」都是創建在「計」的基礎上,統帥要先清楚本方與對方的優點和劣勢,纔有條件使用「詭道」,「詭道」必需要針對優點和劣勢施展,否則就是無的放矢;「詭道」必須在「計利以聽」以後才考慮使用,就是實力對比之後以爲沒問題,能夠打,再考慮用陰謀進一步拉大實力差距。「詭道」只能用來「佐其外」,不能看成制勝法寶使用,就好像香料能讓羊肉更鮮美,更加熟練使用香料的廚師水平也更高,可是沒有大廚能僅僅靠香料作出一道菜。開戰時,雙方實力真的有天壤之別,即便弱方的統帥再擅長「詭道」,拼了命往稱的本身這一端加砝碼,這個「勢」,也扳不回來了。
《計篇》並非一篇強調計謀重要性的做品,由於計謀是教不了的,要靠戰場上的隨機應變(趁火打劫,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計篇》告訴咱們,戰爭的勝負是能夠預料的,預料戰爭勝負的依據,就是對雙方實力的判斷。孫子認爲,交戰雙方的實力是決定戰爭走勢的根本緣由,所以,戰前對雙方實力進行對比就尤其重要,這就須要統帥們學好「計」,更準確的知道各自的優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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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讀:
一、孫武在計篇上,把五項做爲最重要的考慮因素:道、天、地、將和法。「道」排在首位,可見其爲重要的前提,它指的是可以讓我方全部的人都合爲一心的觀念或教令。「道」貫穿的是人心,是戰爭中最核心的人的力量。有了「道」的貫穿,則可以君臣一心、上下一心、將士一心,甚至軍民一心,這樣真正打起仗來,全部的人就造成了一股巨大的協力了。
固然,這個貫穿我方全部人心的「道」,在不一樣的國家、不一樣的軍隊、不一樣的時代是不一樣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找當時當地人心最容易匯聚的思想,將它轉化爲實在的教令和觀念,從而將全部的人心收在一塊兒,一致對外向敵。
在投資的戰爭中,咱們不可以像將帥那樣有權力將全部市場參與者的人心都推向一個方向,可是,咱們能夠等待一個時機。當那個時機到來的時候,市場中的全部參與者都會朝向一個方向,作長線的、作中線的、作短線的,或者價值投資的、技術分析的等等,都同時朝一個方向運動。在這樣的時候,這些力量就匯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協力,咱們就能夠藉助這股巨大的力量,進行風險上最安全、收益上最豐厚的投資了。
二、「勢者,因利而制權也」,曹操註解說:制由權也,權因事制也。這裏是說,所謂勢,就是利用有利的態勢而進行機動。權由事制,權衡決策根據事態的變化而進行;制由權也,具體的戰爭部署則根據權衡變化而作出。也便是說,在兵家戰事中,要造成對本身有利的勢,就必須不斷地關注變化,而且依據變化從新作出權衡和決策,並迅速地轉爲新的部署和行動。
也就是說,「勢」不是固定的,不是一成不變的,更不是對將來的猜想,而是對不斷變化的態勢進行不斷調整的決策。所以,勢,只是一個動態的、抽象的形容詞,而不是一個靜態的、實在的名字,不存在一般所說的那種固定的趨勢,只有咱們依據事態變化不斷進行機動的「勢」。另,曹操注「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說:「傳,猶泄也。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臨敵變化,不可先傳也。故料敵在心,察機在目也」。
在戰爭中,最忌諱的就是覺得本身佔有什麼樣的「勢」,而不去關注變化並根據事態的變化隨時進行新的部署和行動,這是很是可怕的,這是要戰勝仗的。一樣,在投資的戰爭中也是如此,覺得市場有什麼樣的趨勢,還去假設這樣的趨勢會繼續下去,卻沒有看到當下正在發生的變化,沒有根據變化不斷的從新進行權衡和決策,那也必然要吃投資的敗仗。切記,勢者,不是外在的、靜態的,而是「因利而制權」,不斷地根據事態變化進行機動。
三、孫武說兵家之事,每每決勝敗於廟堂,而不是具體的戰場。投資亦是如此,真正決定成敗的,不是具體的買賣操做,而是早已在買賣前就已經造成的投資思想和投資體系。只有廟堂算勝者,實際的戰爭才能勝;一樣,只有在操做前已經成功的,纔有可能進行成功的操做。最後作到「指揮若定之中,決勝千里以外」,戰爭如是,投資亦如是。
四、孫子在十三篇兵法中,以「計」排在第一,也便是凡做戰必須進行全面的、系統的謀劃,不是具體戰鬥時的計策。以往,《孫子兵法》留給人們的印象,是一部關於如何進行做戰的兵書,但事實上,它遠非如此簡單。開篇講廟算,講究的歸根究竟是一種「正」,也就是戰爭系統的謀劃,而不是那些比較容易流行的種種「奇」術計謀。
只有先守住了「正」,纔可以出「奇」,一部兵法放在首位的是「正」,「正」作到了實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最後方能出「奇」制勝。咱們作投資亦是如此,始終要把握住全部力量都在進攻的這個根本思路,它們是一切投資判斷和決策的「正」,最後具體操做時運用到的一些技巧,也僅僅是出「奇」,二者千萬不可混淆,這就是我以「力量」的視角研究市場和作出投資決策的核心。出「奇」之術能夠愈來愈多,愈來愈精,但更重要的是將「正」的基礎打得更爲紮實,最後「守正出奇」投資越作越好。
孫子曰:凡治衆如治寡,分數是也;鬥衆如鬥寡,形名是也;三軍之衆,可以使必受敵而無敗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虛實是也。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時是也。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聽也;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循環之無故,孰能窮之哉!
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毀折者,節也。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彍弩,節如發機。紛紛紜紜,鬥亂而不可亂;渾渾沌沌,形圓而不可敗。亂生於治,怯生於勇,弱生於強。治亂,數也;勇怯,勢也;強弱,形也。
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
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
譯文:
治理大軍團就象治理小部隊同樣有效,是依靠合理的組織、結構、編制;指揮大軍團做戰就象指揮小部隊做戰同樣到位,是依靠明確、高效的信號指揮系統;整個部隊與敵對抗而不會失敗,是依靠正確運用「奇正」的變化:攻擊敵軍,如同用石頭砸雞蛋同樣容易,關鍵在於以實擊虛。
大凡做戰,都是以正兵做正面交戰,而用奇兵去出奇制勝。善於運用奇兵的人,其戰法的變化就象天地運行同樣無窮無盡,象江海同樣永不枯竭。象日月運行同樣,終而復始;與四季更迭同樣,去而復來。宮、商、角、徵、羽不過五音,然而五音的組合變化,永遠也聽不完;紅、黃、藍、白、黑不過五色,但五種色調的組合變化,永遠看不完;酸、甜、苦、辣、鹹不過五味,而五種味道的組合變化,永遠也嘗不完。戰爭中軍事實力的運用不過「奇」、「正」兩種,而「奇」、「正」的組合變化,永遠無窮無盡。奇正相生、相互轉化,就比如圓環旋繞,無始無終,誰能窮盡呢。
湍急的流水因此能漂動大石,是由於使它產生巨大沖擊力的勢能;猛禽搏擊雀鳥,一舉可致對手於死地,是由於它掌握了最有利於爆發衝擊力的時空位置,節奏迅猛。因此善於做戰的指揮者,他所形成的態勢是險峻的,進攻的節奏是短促有力的。「勢險」就如同滿弓待發的弩那樣蓄勢,「節短」正如搏動弩機那樣忽然。旌旗紛紛,人馬紜紜,雙方混戰,戰場上事態萬端,但本身的指揮、組織、陣腳不能亂;混混沌噸,迷迷濛濛,兩軍攪做一團,但勝利在我把握之中。雙方交戰,一方之亂,是由於對方治軍更嚴整:一方怯懦,是由於對方更勇敢;一方弱小,是由於對方更強大。軍隊治理有序或者混亂,在於其組織編制;士兵勇敢或者膽怯,在於部隊所營造的態勢和聲勢;軍力強大或者弱小,在於部隊平常訓練所造就的內在實力。
善於調動敵軍的人,向敵軍展現一種或真或假的軍情,敵軍必然據此判斷而跟從;給予敵軍一點實際利益做爲誘餌,敵軍必然趨利而來,從而聽我調動。一方面用這些辦法調動敵軍,一方面要嚴陣以待。
因此,善戰者追求造成有利的「勢」,而不是苛求士兵,於是能選擇人才去適應和利用已造成的「勢」。善於創造有利「勢」的將領,指揮部隊做戰就象轉動木頭和石頭。木石的性情是處於平坦地勢上就靜止不動,處於陡峭的斜坡上就滾動,方形容易靜止,圓形容易滾動。因此,善於指揮打仗的人所造就的「勢」,就象讓圓石從極高極陡的山上滾下來同樣,來勢兇猛。這就是所謂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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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孫子兵法》第五章,叫作《勢篇》,這一章與前一章《形篇》,構成了一個詞:形勢。上一章主要講「形」,這一章主要講「勢」。
孫子說,統領人數衆多的大部隊,像統領小部隊同樣自如,必定是部隊的「分數是也」。「分」,就是劃分,分紅伍、卒、旅、軍等等;「數」就是人數,每個編制多少人,伍是5人、卒是100人,旅是500人,軍是12500人;「是也」就是「對了」,是合適的。與敵軍大部隊做戰,就好像與小部隊做戰同樣,必定是我方「形名是也」。「形」,與《形篇》的「形」不是一個意思,這裏指「旗幟鮮明」,用戰旗指揮的時候,士兵能看懂,能夠理解成視覺上的指令;「名」就是「呼喊」,將領用聲音下達的命令,好比鼓聲、梆子聲、吆喝聲,能讓士兵能聽懂,能夠理解成聽覺上的指令。使全軍遭受敵人攻擊時不至於失敗,是「奇正是也」。「奇」不念qi,念ji,和偶數對應的奇數的「奇」,是指機動部隊,沒有第一時間投入戰場的預備隊,這支軍隊一般被藏起來,留在必要時候使用;「正」就是拿出來堂堂正正對戰的部隊。進攻敵人,就像石頭砸雞蛋同樣輕鬆勝利,由於「虛實是也」。這裏的「虛實是也」,能夠理解成「以我之實,攻敵之虛」,就是用個人強點,狠狠打擊對方的弱點。孫子這一段講了兩軍對陣時,左右勝負的四個關鍵因素,分別是:部隊編制、指揮系統、正兵和預備隊、敵我之短長。在這四個方面作到「是也」,我方面對的局面,就相對簡單許多,離不敗之地也近了許多。
接着,孫子論述了預備隊的重要性。兩軍對壘的時候,正軍廝殺很難分出勝負,關鍵看那支預備隊(以正合,以奇勝)。所謂「以奇勝」,並非出奇制勝,而是在恰當的時候,恰當的方位投入預備隊,作到「是也」,就勝啦!善於使用預備隊的將領,戰爭的招數「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奇正」怎麼才能生出無窮變化呢?首先要作到「分數是也」,投入一支預備役之後,要將原來正軍的部分軍隊撤回來,或者轉移到別的方位,就要有清晰的「分數」,第八軍第一旅第十卒第二伍,士兵一聽就知道叫誰;而後要作到「形名是也」,第八軍第一旅第十卒第二伍,是撤回來休息,仍是轉移到東邊的高地上去,號令要清晰;最後要作到「虛實是也」,發現對方側翼有機會,立刻把預備役投送過去,揪住對方弱點狠狠地打。
戰爭的「勢」,不過就是由「奇正」的變化產生的。那什麼是「勢」呢?這裏,孫子給出了一個解釋——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水流特別湍急有力,把石頭都沖走了,叫「勢」。這個「勢」,是由力的差距形成的,是不可逆的,小力不可能阻擋大力,要順應大力的方向。強擊弱,就存在力的差距,強的一方就比如水,弱的一方就比如是石頭,水的衝擊力大於石頭的重力和摩擦力,石頭就漂起來了。得「勢」的一方,就是離「不敗之地」近的一方。孫子認爲,力量大並非只由胳膊粗形成的,還要速度快,就像弩機同樣,弓弦要有力,扣動扳機還得快(勢如彍弩,節如發機),這樣造出的「勢」才更強,勝負才更容易分出來。
混戰中,若是我方隊形依然可以保持整齊,就作到「分數是也」了,咱們就能夠很輕鬆的裝出混亂的假象迷惑敵人;只有咱們的士兵很勇敢,才能夠裝做懼怕來迷惑敵人。將領們能夠用假象迷惑敵人,用利益引誘敵人,等敵人被迷惑、被引誘,作出了錯誤的決策,他的弱點就暴露了,我方就派出「奇兵」消滅他。這樣作的前提是必須作到開頭的四個「是也」,這四個「是也」是將領操控軍隊的手段,作到的越多,對軍隊的操控越自如,「勢」越強;作到的越少,對軍隊的操控就越生澀,「勢」越弱。
因此說,打仗好很差,不看戰場上,工夫都在平日,把兵練好,計謀才能信手拈來。不少人看戰爭,就想看陰謀詭計,作不到上面四個「是也」,連軍隊都操控不了,你能玩得出什麼花樣?勉強想出一個「妙計」,結果士兵執行不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孫子說,你看那個大石頭,放在平地上,就推不動,放在不平的地方,推一下,動一下;大石頭是方形的,推不動,要是圓形的,就能推着走。想要作好將領,就要「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要根據石頭的狀況決策,不能把責任推給推不動石頭的人。這一批士兵明明是弓箭兵,他們既沒有盾牌,也不會用大刀,將領卻安排他們去肉搏,戰鬥力確定是不行的,將領責怪他們打很差,就毫無道理了。將領要發揮這批人的長處,讓他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射箭,能充分發揮他們的特長,戰鬥效果就好多了。把士兵至於一個很困難的狀況,將領就不能期望士兵能表現出色,在這種狀況下,不管士兵表現多麼糟糕,都不是士兵的錯,由於將領已經把本身的部隊放在「已敗」的境地了,其「勢」如此,不可逆了。
孫子最後說,把圓石頭從萬丈陡坡上推下來,什麼東西不都給壓扁了,這種「勢」,就是將領們應該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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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注:
一、孫子在「勢」篇中,多處說起「奇正」,如「以正合,以奇勝」,「戰勢不過奇正」等。「奇正」在古代軍事上,主力爲正,警惕爲奇;守備的部隊爲正,機動的部隊爲奇;箝制的爲正,突擊的爲奇;正面攻擊爲正,迂迴側擊爲奇;明攻爲正,暗襲爲奇;通常戰法爲正,特殊戰法爲奇;如此等等。它強調的是「正」爲基本的實力,以造成與敵人的對抗;「奇」是突破的力量,以在戰爭過程當中創造出特別的機會,大幅提高我方的優點。
二、「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虛實是也」,守正出奇以後,就不只能夠利用基本的實力,並且能夠利用運動中造成的特殊力量,其目的,就是經過運動尋找到我方的優點(石頭)與敵方的弱點(雞蛋),最終造成以石擊卵(石頭砸雞蛋)的強大攻勢。它的方法,就是避實就虛,也就是經過運動的「勢」,用我方的實力部隊去攻擊敵方的薄弱部隊,以衆欺寡、以強凌弱的完勝敵人,最後以局部勝利擴展爲全局之勝利。
三、水、鳥、木、石,若是是靜止的狀態,它們是毫無力量的,是很是弱小的,但一旦它們運動起來,就會造成出乎意料的巨大力量,這就是「勢」。當高處的水落入激流之中,當鳥在疾飛之時,當圓木和石頭在懸崖滾落之際,運動中的它們就會釋放出驚人的力量。也是戰爭中經過「出奇」的兵法運做,使我方的部隊運動起來,以造成相比較於敵人的巨大力量,達到出奇制勝的目的。
四、「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擅長指揮戰鬥的將軍,不會責怪本身的將領和士兵,而是尋找如何運用他們造成更強大的戰勢。這是由於,敵我雙方相比較的基本實力,只是初步的「形」(正),咱們除了能夠憑藉這個力量以外,還能夠經過對基本力量的運動發揮,使它們釋放出遠遠超出平時的巨大力量。
五、孫子所謂的「形」是指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那麼「勢」則是對敵戰鬥中的運動變化,如何在戰爭中經過運動大幅提高我方的力量、削弱敵人的力量,促使最後造成咱們的進攻就像是從懸崖上往山底滾圓木巨石那樣勢不可擋。
比較來講,「形」指的是敵我雙方基本的實力,也就是「正」的部分;而「勢」則是指如何在戰鬥運動中提升我方、削弱敵人,既有正的部分,更有「奇」的部分。先在基本實力的「形」上取得絕對的優點,再利用運動的速度和衝力,造成更迅猛的「勢」,這樣也就造成了孫子兵法的一個核心思想:守正出奇,以形守正,以勢出奇。
「守正出奇」,這四個字不只適用於兵法戰爭,也幾乎適用於全部的領域,包括我的發展、企業管理、資本運做,以及我專一的投資。它表明的含義是兩個方面的整合:守正,就是在基本實力上作紮實,造成很是雄厚的基本功;出奇,就是可以創新出獨特的突破,造成獨樹一幟的競爭力。假如不守正只出奇,則奇不紮實,其結果會變成玩弄技巧;假如只守正不出奇,則正不突出,其結果是落入平庸的大多數。
「勢篇」特別強調是在運動中,只有在運動中,圓木巨石纔可以造成力量,若是是靜止的則毫無做用。金融市場亦是如此,各類推進市場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運動變化,一旦它們造成朝一個方向的協力,那麼就比如是從懸崖上滾落圓木巨石了,勢不可擋,利潤也是不可擋。
孫子曰:
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敵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敵佚能勞之,飽能飢之,安能動之。
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故能爲敵之司命。
進而不可御者,衝其虛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戰,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
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爲一,敵分爲十,是以十攻其一,則我衆敵寡;能以衆擊寡,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敵所備者多,則吾所與戰者寡矣。
故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寡者,備人者也;衆者,令人備己者也。
故知戰之地、知戰之日,則可千里而會戰;不知戰地、不知戰日,則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而況遠者數十里、近者數裏乎?以吾度之,越人之兵雖多,亦奚益於勝哉?故曰:勝可爲也。敵雖衆,可以使無鬥。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計,做之而知動靜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無形,則深間不能窺、智者不能謀。
因形而錯勝於衆,衆不能知。人皆知我因此勝之形,而莫知吾因此制勝之形。故其打敗不復,而應形於無窮。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短長,月有死生。
譯文:
孫子說:凡先到戰地而等待敵人的就從容、主動,後到戰地而倉碎應戰的就疲勞、被動。因此,善於指揮做戰的人,能調動敵人而不被敵人所調動。
能使敵人本身來上鉤的,是以小利引誘的結果;能使敵人不能到達其預約地域的,是以各類方法阻礙的結果。因此,敵人休整得好,能設法使它疲勞;敵人給養充分,能設法使它飢餓;敵軍駐紮安穩,可以使它移動。
出兵要指向敵人沒法救援的地方,行動要在敵人意料不到的方向。行軍千里而不疲睏的,是由於行進在沒有敵人及其沒有設防的地區。進攻必然得手的,是由於攻擊敵人不注意防守或不易守往的地方;防守必然鞏固的,是由於扼守敵人不敢攻或不易攻破的地方。
因此,善於進攻的,能使敵人不知怎樣防守;善於防護的,敵人不知道怎樣進攻。
微妙呀!微妙到看不出一點形跡;神奇呀!神奇到聽不出一點聲息。這樣,就能主宰敵人的命運。
前進時,敵人沒法抵禦的,是由於衝擊敵人空虛的地方;退卻時,敵人沒法追及的,是由於退得迅速使敵人追趕不上。因此,我若求戰,敵人即便堅守深溝高壘,也不得不出來與我交戰,是因爲進攻敵人所必救的地方;我若不想交戰,即便畫地而守,敵人也沒法和我交戰,是由於我設法改變了敵人的進攻方向。
因此,用示形的辦法欺騙敵人,誘使其暴露企圖,而本身不露形跡,使敵人捉摸不定,就可以作到本身兵力集中而使敵人兵力分散;我軍兵力集中於一處,敵人兵力分散於十處,我就能以十倍於敵的兵力打擊敵人,形成我衆而敵寡的有利態勢;能作到以衆擊寡,那未與我軍直接交戰的敵人就少了。咱們所要進攻的地方使敵人不知道:不知道,它就要到處防備;敵人防備的地方越多,兵力越分散,這樣,我所直接攻擊的敵人就很少了。
因此,注意防備前面,後面的兵力就薄弱;注意防備後面,前面的兵力就薄弱;注意防備左翼,右翼的兵力就薄弱;注意防備右翼,左翼的兵力就薄弱;到處防備,就到處兵力薄弱。敵人兵力因此少,是因爲到處防備的結果;我方兵力因此多,是因爲迫使敵人分兵防個人結果。
能預料同敵「交戰的地點,能預料同敵人交戰的時間,就是跋涉千里也可同敵人交戰,若是既不能預料交戰的地點,又下能預料交戰的日期,就會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況且遠到幾十裏,近的也有好幾裏呢!
依我分析,越國的兵雖多,對於決定戰爭的勝敗又有什麼補益呢?
因此說,勝利是能夠爭取到的。敵軍雖多,也能夠使具沒法用所有力量與我交戰。
因此要認真分析判斷,以求明瞭敵人做戰計劃的優劣長短;挑動敵人,以求瞭解其行動的規律;示形誘敵,以求摸清其所處地形的有利與不利;進行戰鬥偵察,以求探明敵人兵力部署的虛實強弱。
因此,示形誘敵的方法運用到極妙的程度,能令人們看不出一點形跡,看不出一點形跡,即便有深藏的間諜,也沒法探明我方的虛實,即便很高明的敵人,也想不出對付個人辦法來。
根據敵情而取勝,把勝利擺在衆人面前,衆人仍是看不出來。人們只知道我是根據敵情變化取勝的,可是不知道我是怎樣根據敵情變化取勝的。因此每次打敗,都不是重複老一套的方法,而是適應不一樣的狀況,變化多端。
用兵的規律像水,水流動的規律是避開高處而向低處奔流,用兵的規律是避開敵人堅實之處而攻擊其虛弱的地方。水困地勢的高下而制約其流向,做戰則根據敵情而決定取勝的方針。因此,做戰沒有固定不變的方式方法,就像水流沒有固定的形態同樣;能依據敵情變化而取勝的,就稱得上用兵如神了。
用兵的規律就像天然現象同樣,「五行」相生相剋,四季依次交替,白天有短有長,月亮有缺有圓,永遠處於變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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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孫子兵法》第六章,叫作《虛實篇》。所謂「虛」,就是弱點;「實」,就是強點。打仗,就是要「避實而擊虛」,躲開敵人的強點,全力攻擊敵人的弱點,形成局部上實力的巨大差距,《勢篇》裏提到的「勢」就有了,像水順流而下同樣,獲勝就天然而然了。可是,敵人不可能主動把他的弱點暴露給我方,他必定會向我方同樣,千方百計保護本身的弱點,但願用他的強點跟我方對抗。我方要想「避實而擊虛」,就要使用一些手段。
可以提前進入戰場,就能夠獲得更多的休息時間,這就叫「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這個道理小孩子都懂得,將領們必定也會爭取率先進入戰場。爲了比對手先一步到達,將領們對戰場的位置會有提早的預判,這是毋庸置疑的。作出這個判斷的依據,則是敵軍的種種行爲。將領們會千方百計蒐集敵軍的信息,包括行軍路線、駐紮位置等等,經過這些信息,判斷敵軍的意圖或者說目標,通俗地講,就是,「他要幹什麼」。知道了敵軍的目標,將領們就有很大的機會猜想到可能交戰的地點,比敵人早一步到達的機率就會大不少。可以知道對方的目標,就叫作「形人」,即讓敵軍顯形,這裏顯形的,並非指敵軍的位置,而是指敵軍的目標。
既然全部的將領都是這種思路,那就能夠利用假象欺騙對方,讓對方錯判我方的目標。若對方將領覺得我方的欺騙性行爲是真的,就會把軍隊調動到他預判那個戰場,這個「戰場」,就是我方想讓他去的地方,要麼,我方早就佈下天羅地網等他入甕;要麼,我方能夠攻擊敵軍主力沒法及時援救的地方。總之,只要敵人被調動,他的弱點就頗有可能暴露,這就是我方的機會,這就是孫子說的「佚能勞之,飽能飢之,安能動之」。
在戰爭中,有許多收益模式,好比,搶到東西、佔領土地、消滅敵軍都是收益,就是孫子說的「利」;一樣的,也有許多虧損模式,好比,被搶東西、被佔土地、被消滅士兵都是虧損,就是孫子說的「害」。將領們會以獲得這些收益或者避免這些虧損爲目標,調動他們的軍隊;我方應當以取得收益爲誘餌,或者以致使虧損相威脅,誘使對方將領調動軍隊。敵軍一旦上當,他們就會把軍隊調動到可以取得這個收益或者避免這個虧損的地點。這樣,我方不但調動了敵軍,並且可以清晰掌握對方的目標,由於這些目標,都是我方爲對方設置的。可是,有的時候,我方設置的「利」和「害」,在對方眼裏,並非「利」和「害」。我方認爲土地很重要,對方卻更本不關心,我方就沒法調動對方。怎麼才能知道對方究竟要什麼,孫子給出了答案——策之而知得失之計,做之而知動靜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翻譯過來就是,分析一下敵軍的策略,挑逗敵軍一下看他對什麼感興趣,調查一下敵軍看他哪裏防守嚴密,把敵人的勢力各方面與我軍比較一下看看相互間的優劣在哪裏,敵軍真正關心的收益和虧損,都能從這些信息裏分析出來。而後,我軍再進行鍼對性的佈置,敵人上當的機率就大不少。
作到「形人」以前,首先要作到「我無形」。「我無形」,敵人即便不被我軍引誘,也不知道該防守哪裏,就要到處設防,不能集中兵力。這時候,在我方真正要攻擊的地方,就很容易得到局部人數優點。我軍知道「戰之地」和「戰之日」,敵人卻一無所知,就能「出其不意,趁火打劫」,部隊有如神兵天降,「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打敵人個措手不及,以摧枯拉朽之勢結束戰鬥,讓他先後左右尚且來不及相救,更況且遠在他處的援軍了。「形人而我無形」,幾乎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實際上,作到「我無形」的難度,是要大於「形人」的。由於,戰鬥是須要準備的,準備就須要有行動,這些行動的明確程度,是與戰鬥規模成正相關的。也就是說,準備越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就會有越多的信息供敵軍參考,敵軍也會對我軍的目標越清楚。我軍將在什麼時候、何地發起戰鬥,這些狀況,敵軍不可能一無所知。固然,小規模的軍事行動以前,敵軍可能徹底矇在鼓裏,可是戰爭的收益,一樣,是與戰爭規模正相關的。小規模的軍事行動取得的好處,每每還抵消不了發動戰爭的消耗。因此,將領與其將精力都用在千方百計「我無形」上,不如考慮考慮如何才能不被對方調動。
怎麼才能不被對方調動,孫子沒有講。我認爲,戰前將領們肯定目標以後,全部的策略,必須圍繞目標制定。那些有助於完成目標的策略,才予以考慮;對完成目標幫助不大的策略,即便特別巧妙,也千萬不要採用。好比說,一個將領,他的目標是攻佔A、B兩座城,這時候,忽然發現C城空虛,很容易打下來,他去不去打?他要考慮,攻打C城,是否有助於我攻克A、B兩城,若是有幫助,不管這是否是敵人爲了引誘你而設的「利」,均可以考慮去,你原本就是奔着這個「利」來的,龍潭虎穴也要闖;若是攻打C城,對攻克A、B兩城毫無幫助,或者只有微乎其微的幫助,爲了這點好處,去冒險就很不值得,不管是否是敵人爲了引誘你而設的「利」,都不要去,由於你原本就不是爲這個「利」來的,去取,就得承擔額外風險,除非這個「利」大到值得冒險。
當將領們使用假象調動敵人的時候,也必須考慮成本問題。製造假象讓敵人上當,雖然能夠削弱敵人的戰鬥力,可是製造假象的時候,我方也要付出必定的力量,付出這些力量,必然會對決定性環節的戰鬥力產生影響。我方製造的假象越逼真,敵人上當的可能性就越大,同時,我方付出的成本也就越高,可以在決定性環節使用的力量也就越少,若是關鍵性環節的力量不足,那我方製造的全部假象,都失去意義,並且我方將陷入很危險的境地。孫子在《形篇》就說過,必定要「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在能打敗敵人以前,先保證本身不能被敵人打敗,不要爲了打敗敵人冒險。
孫子雖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可是萬變不離其宗,歸根到底,就是要創造以強擊弱的條件,仍是實力決定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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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注:
一、「進而不可御者,衝其虛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進攻的時候沒法防護它,由於它攻擊的是最虛弱的地方;撤退的時候沒法追蹤它,由於它的速度太快了。兵法的這個進退,也是咱們投資者的進退:當咱們進攻的時候,尋找的是大勢的方向,所以抵抗很是弱小;當咱們撤退的時候,很是迅速,市場的力量纔剛剛轉變,咱們就已經離開了。
二、「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爲一,敵分爲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衆而敵寡;能以衆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關於戰爭勝負,這一句話應該永遠記住,戰爭的本質就是以強凌弱、以衆欺寡,人類從動物開始就是這樣了,這也是人類征服世界,以及某一些國家征服另外一些國家的緣由。強凌弱、衆欺寡,是世界運行的本質,金融市場更是如此,更強大的力量、更多投資者朝向的方向,將打敗更小的力量和更少投資者朝向的方向。
三、「寡者備人者也,衆者令人備己者也」,說得多好啊,作投資亦是如此,老是想着如何防守和分散投資的人,就是「備人者」,其結果是備了這裏忽略了那裏,備了那裏忽略了這裏,資金和精力的分散,其結果是受制於人了。集中進攻型的投資者,則是「令人備己者」,他們集中本身的兵力,尋找市場空頭最弱的地方和最弱的時候進行攻擊,最後固然得到成功更大。記住,所謂的防守型和分散型投資,是那些愚蠢又懶惰者的藉口,別和那些失敗者在一塊兒。
四、「人皆知我因此勝以形,而莫知吾因此制勝之形」,人們都知道我因此勝利的有形戰法,殊不知道我如何運籌謀劃的無形。
五、「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爲何可以因敵變化而取勝?就是由於咱們不是依據一些表面的兵法和戰術、投資方法或技巧,而是本着根本之思想。在兵法和投資中,這個根本之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像水同樣。在兵法中,像水避高趨下同樣的避實就虛,就可以尋找到以強凌弱、以衆敵寡的機會,最終取得勝利。兵無常勢,就是兵法做戰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態和技巧,而是隨時根據敵我雙方的狀況,去尋找那些虛實的機會進行運籌變化。
在投資中,像水同樣無形,就是咱們身爲投資者徹底融入了市場,本身沒有了對市場固定的見解,也沒有了固定的投資方法,一切根據市場力量運行的變化而變化,達到投資無形、投資者無我,天然於外,自在於心的狀態,就到達了投資的至境。在一個無形、無個人投資境界裏,一切雲淡風清,天然自在,就像是一滴水匯入一條河流了。
六、虛實之兵法發揮到極至,就成爲了「無形」,「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實在是經典。這一樣是投資的至境,咱們已經融入了市場當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河流,消失了本身,達到了無形,徹底是順應市場的力量變化,最後得到大多數人沒法想象的投資收益。一個御兵者,一個投資者,達到了「無我」的境界,他就是真正的「神」了。
軍爭第七
孫子曰:
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衆,交和而舍,莫難於軍爭。
軍爭之難者,以迂爲直,以患爲利。
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
軍爭爲利,軍爭爲危。舉軍而爭利則不及,委軍而爭利則輜重捐。
是故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里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
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其法半至。
三十里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
是故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
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
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和爲變者也。
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
掠鄉分衆,廓地分利,懸權而動。
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軍政》曰:「言不相聞,故爲之金鼓;視不相見,故爲之旌旗。」
夫金鼓旌旗者,因此一民之耳目也。
民既專注,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衆之法也。
故夜戰多金鼓,晝戰多旌旗,因此變人之耳目也。
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
是故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
以治待亂,以靜待譁,此治心者也。
以近待遠,以佚待勞,以飽待飢,此治力者也。
無邀正正之旗,無擊堂堂之陳,此治變者也。
故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銳卒勿攻,餌兵勿食,歸師勿遏,圍師遺闕,窮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譯文:軍爭第七
孫子說:
用兵的原則,將領接受君命,從召集軍隊,安營紮寨,到開赴戰場與敵對峙,沒有比率先爭得制勝的條件更難的事了。
「軍爭」中最困難的地方就在於以迂迴進軍的方式實現更快到達預約戰場的目的,把看似不利的條件變爲有利的條件。
因此,因爲我迂迴前進,又對敵誘之以利,使敵不知我意欲何去,於是出發雖後,卻能先於敵人到達戰地。
能這麼作,就是知道迂直之計的人。
「軍爭」爲了有利,但「軍爭」也有危險。
帶着所有輜重去爭利,就會影響行軍速度,不能先敵到達戰地;丟下輜重輕裝去爭利,裝備輜重就會損失。
卷甲急進,白天黑夜不休息地急行軍,奔跑百里去爭利,則三軍的將領有可能會被俘獲。
健壯的士兵可以先到戰場,疲憊的士兵必然落後,只有十分之一的人馬如期到達。
強行軍五十里去爭利,先頭部隊的主將必然受挫,而軍士通常僅有一半如期到達。
強行軍三十里去爭利,通常只有三分之二的人馬如期到達。
這樣,部隊沒有輜重就不能生存,沒有糧食供應就不能生存,沒有戰備物資儲備就無以生存。
因此不瞭解諸侯各國的圖謀,就不要和他們結成聯盟;不知道山林、險阻和沼澤的地形分佈,不能行軍;不使用嚮導,就不能掌握和利用有利的地形。
因此,用兵是憑藉施詭詐出奇兵而獲勝的,根據是否有利於獲勝決定行動,根據雙方情勢或分兵或集中爲主要變化。
按照戰場形勢的須要,部隊行動迅速時,如狂風飛旋;行進從容時,如森林徐徐展開。
攻城掠地時,如烈火迅猛;駐守防護時,如大山巋然。
軍情隱蔽時,如烏雲蔽日;大軍出動時,如雷霆萬鈞。
奪取敵方的財物,擄掠百姓,應分兵行動。
開拓疆土,分奪利益,應該分兵扼守要害。
這些都應該權衡利弊,根據實際狀況,相機行事。
率先知道「迂直之計」的將獲勝,這就是軍爭的原則。
《軍政》說:「在戰場上用語言來指揮,聽不清或聽不見,因此設置了金鼓;用動做來指揮,看不清或看不見,因此用旌旗。」
金鼓、旌旗,是用來統一士兵的視聽,統一做戰行動的。
既然士兵都服從統一指揮,那麼勇敢的將士不會單獨前進,膽怯的也不會獨自退卻。
這就是指揮大軍做戰的方法。
因此,夜間做戰,要多處點火,頻頻擊鼓;白天打仗要多處設置旌旗。這些是用來擾亂敵方的視聽的。
對於敵方三軍,能夠挫傷其銳氣,可以使喪失其士氣,對於敵方的將帥,能夠動搖他的決心,可以使其喪失鬥志。
因此,敵人早朝初至,其氣必盛;陳兵至中午,則人力睏倦而氣亦怠惰。
待至日暮,人心思歸,其氣益衰。善於用兵的人,敵之氣銳則避之,趁其士氣衰竭時才發起猛攻。
這就是正確運用士氣的原則。
用治理嚴整的我軍來對付軍政混亂的敵軍,用我鎮定平穩的軍心來對付軍心躁動的敵人。
這是掌握並運用軍心的方法。
以我就近進入戰場而待長途奔襲之敵;以我從容穩定對倉促疲勞之敵;以我飽食之師對飢餓之敵。
這是懂得並利用治己之力以困敵人之力。
不要去迎擊旗幟整齊、部伍統一的軍隊,不要去攻擊陣容整肅、士氣飽滿的軍隊,這是懂得戰場上的隨機應變。
因此,用兵的原則是:
對佔據高地、背倚丘陵之敵,不要做正面仰攻。
對於僞裝敗逃之敵,不要跟蹤追擊。
敵人的精銳部隊不要強攻。
敵人的誘餌之兵,不要貪食。
對正在向本土撤退的部隊不要去阻截。
對被包圍的敵軍,要預留缺口。
對於陷入絕境的敵人,不要過度逼迫,這些都是用兵的基本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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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孫子兵法》第七章叫作《軍爭篇》。在這一章以前,孫子又是教人「廟算」,教人「造勢」,教人「不戰而屈人之兵」,教人「正奇變化」,教人「避實擊虛」,反正都是不用費勁兒就能贏的招。這些招都用完了,非得兩軍對圓、廝殺一場不可了,這就叫「軍爭」。
孫子說,兩軍對陣以前,必定要爭取有利因素,誰先到達戰場,誰就能搶佔先機。雙方爲了能先到戰場,必定會互相設障礙、使絆子。因此將領們要作到把遠路變成「近路」,把不利條件轉化成有利條件。在上一章《虛實篇》已經講過,要使用「利害」調動敵人,讓敵人多走冤枉路,這就叫「迂直之計」。
可是,爲了搶佔有利條件,要急行軍,危險性也一樣巨大。「舉軍而爭利,則不及;委軍而爭利,則輜重捐」。要是帶着全部的裝備、兵馬、糧草一塊跑,那來不及,太慢了;要是什麼也無論了,輕騎倍道,輜重又丟了。急行軍距離越遠,能跟上隊伍的人數就越少,並且沒有輜重、糧草、補給,軍隊太脆弱了。
「軍爭」,爭的是好處,是收益;爲了爭這個收益,要犧牲掉部隊的一些戰鬥力,這是風險。「軍爭」的時候,收益與風險是並存的,孫子要求將領「懸權而動」。「權」,在前面出現過,就是砝碼,把「軍爭」的收益和風險看成砝碼,放在天平上稱一稱,看看爲了這麼一個收益,冒這麼一個風險是否值得。「軍爭」,爭什麼收益呢?無非就是「掠鄉分衆,廓地分利」,搶資源、搶地盤。「軍爭」時潛在的風險卻不少,孫子在這裏僅僅是舉了些例子,好比,盟軍的真實意圖不少時候是不肯定的,他們可能在關鍵時刻出賣我軍,因此「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對盟軍心存懷疑,就不能信任他;將領對行軍路途中的地形可能不熟悉,常常碰到走不過去的地方,就要繞路,原本想「直」,結果「迂」了;即便比敵人先到達了目的地,沒有當地人作嚮導,也可能選錯據守的地方,把好地形拱手讓給了晚到的敵人,虧大了。
以上,是「軍爭」第一法——「先知迂直之計」。但將領務必要記得,急行軍是把雙刃劍,用以前必定要考慮值不值。
「軍爭」第二法,就是完善指揮系統。「言不相聞,故爲之金鼓;視不相見,故爲之旌旗」。戰場上靠金鼓和旌旗傳達命令,晚上用聽的,白天用看的,讓部隊步調一致,就像一我的同樣。這就是《勢篇》裏講的「分數是也」和「形名是也」,編制要合理,指令要明確,作到這兩個「是也」,才能「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具體狀況在《勢篇》裏已經分析過,這裏就再也不多說了。
「軍爭」第三法,是「奪敵心氣」。「心氣」能夠理解爲戰鬥意志,在第一章《計篇》裏咱們就說過,影響戰爭勝負的,一個是戰爭中能夠使用的手段,這是物質的力量;一個是參與戰鬥人員的戰鬥意志,這是精神力量。在短期內,物質力量很難產生巨大的進步或退步,可是精神力量能夠卻能改變不少。孫子做爲一個惟物主義的軍事家,雖然認可精神力量確實是能夠對戰局產生重大影響,可是,任何強大的精神力量,都要創建在充沛客觀條件的基礎上,這就是前面提到的「勢」,「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只有客觀條件到位了,精神力量才能發揮出來,不考慮客觀條件,一味要求士兵努力,不會有任何效果。早晨是士兵「心氣」最高的時候,由於這時候身體狀態最好,戰鬥意志也就足;快到中午頭,「心氣」就衰落了,由於有點餓了,累了,身體狀態不那麼理想了,戰鬥意志就開始打折扣;到了傍晚,士兵都很疲憊了,想回營休息,戰鬥意志徹底喪失掉了,「心氣」就沒有了。因此,看對方「心氣」高的時候,戰鬥力確定強一些,我方要避開,等他沒「心氣」了,戰鬥力弱了的時候再打。還有什麼狀況能夠影響部隊的「心氣」呢?「遠」、「勞」、「飢」!這三種狀況都是會對士兵的身體狀態形成負面影響,從而影響了精神狀態。有這三種狀況的時候,我方能夠判斷敵人部隊的戰鬥意志確定不會太強大。敵人戰爭手段的多少,能夠經過計算他物質的數量得知;敵人戰鬥意志的強弱,一樣以一些客觀條件爲依據得知。看到對方「正正之旗」和「堂堂之陣」的時候,即陣容很整齊的時候,確定「心氣」很高,這時候攻擊對方確定不是最佳的時機。
最後,孫子作總結,「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銳卒勿攻,餌兵勿食。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寇勿追」。
「高陵勿向,背丘勿逆」,是《軍爭篇》講的第一個「軍爭之法」——「得地利」。敵人佔領高地,我方不要仰攻,仰攻難度很是大,士兵要耗費額外的體力,並且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攻擊範圍要比對方小得多,對方能打到你,你卻打不到對方,白白損失。敵人背靠高地的時候,因爲我方很難攻擊到他的背後,他就能夠減小至少一個方位的防護,增長其餘方位的戰鬥力。同時,敵人背靠高地時,能夠將遠距離攻擊武器佈置在高地上,肉搏部隊背靠高地,對遠距離武器提供保護。若是不能消滅敵人的遠距離武器,我方始終在射程上處於劣勢;要消滅敵人的遠程武器,就必須先攻擊他的肉搏部隊,攻擊肉搏部隊時,又要遭到對方肉搏部隊和遠距離武器的立體打擊,這對我方很是不利。這就是爲何野戰時要佔領山丘,守城時要背城列陣。
「佯北勿從,銳卒勿攻,餌兵勿食」,是《軍爭篇》的第二個「軍爭之法」——知「形名」。「形」就是用來看的指揮系統,「名」就是用來聽的指揮系統。對方是「敗卒」、「銳卒」仍是「餌兵」,徹底能夠經過他的指揮系統分析出來,「佯北」的部隊,指揮系統必定沒有紊亂,只有「形名是也」的部隊,纔有可能僞裝敗退,看到對方指揮系統很好,極有多是「銳卒」。
「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寇勿追」,是《軍爭篇》的第三個「軍爭之法」——不要攻擊戰鬥意志強烈的敵人。想要回國的敵軍,我方能夠追着打,他沒有鬥志抵抗,如果我方把歸路截斷,他就會爲了回國而迸發出鬥志;我方把敵軍圍起來打,敵軍跑不出去,一樣會迸發出鬥志,若是我方給開一口,敵軍能逃跑了,鬥志就衰落了;敵軍部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方不追,他就活命,我方窮追不捨,他反正也沒什麼後路,必定拼盡全力抵抗我方,追擊這樣的部隊,是很不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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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讀:
一、所謂「迂直之計」,乃是指避開主要的道路,迂迴到最巧妙的途徑,雖然比敵人更遲出發,但卻能夠更快到達。它背後的實質思想,就是避開表面上的快慢,而真正抓住戰爭勝利的根本:經過戰術運用,達至敵弱我強的局部,以取得絕對的勝利。
二、知諸侯之謀,正如投資須要知道咱們使用的投資理念,具備什麼樣的特色,它基於什麼樣的市場認識,又適合什麼樣的投資方式,這些是咱們作投資的根本。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也就是要知道市場的風險,價格漲跌複雜多變,咱們必須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重大的風險和機會,從而避開它或者利用它。用鄉導,則能夠理解爲咱們須要根據不一樣的市場,或者同一個市場不一樣的時期,認清它們的特徵變化,並最終造成針對不一樣特定時期的投資系統,只有這樣才能長久成功。
三、行動快的時候,像風、像火、像迅雷閃電;行動慢的時候,像林、像山、像陰天暗日。這指的是行軍運動,快的時候很是快,慢的時候很是慢,靜若處子,動如脫兔,動靜有度。
咱們作投資,在具體的操做時,最須要的就是動靜有度。當咱們作出決策的時候,要迅速的行動。必須將決策和行動分開。當作決策的時候,就全方位的系統思考,考慮各類因素,並從各類不肯定中作出最佳的決策方案。而當作完了決策,到了下一步要行動的時候,則再也不進行任何思考,而是徹底的「執行」。千萬不可將決策和執行這兩個步驟混淆,不能在反覆思考時去行動,更不能在行動時去反覆思考。思考就是要考慮全面,而行動就是要果斷執行。有不少投資者,在思考和心理上已經很是清楚,但在具體的投資操做行動中,卻每每犯下錯誤,形成知行不合一的狀況。他們的根本緣由,就是在決策的思考階段,沒有徹底想清楚,沒有能力作下最後的決策;而在後來的行動階段,又讓模糊的思考去影響本身的行動,沒法嚴格的執行決策。
四、治氣者,就是要避其銳氣、擊其惰歸。在投資中,就是要避開敵人迅猛的勢頭,找到我方猛烈的攻擊方向,也即要在市場上漲勢頭時作多、下跌勢頭時作空。治心者,以治待亂、以靜待譁。所以,咱們投資者,要保持一種觀望式的恬靜心態,少動守靜,從中能夠尋找其餘投資者紛亂和譁變的時候,從而有利於咱們作出最佳的投資決策。
治力者,以近待遠、以佚待勞、以飽待譏。咱們不去預測市場,靜靜觀望,而其餘大多數投資者沉迷於預測和擔心,咱們是以逸待勞;其餘投資者時時刻刻想着怎麼賺錢,而咱們不尋求賺錢,咱們忘掉賺錢的目的,而堅持作對的事情,作對的決策。這樣,那些想着賺錢的投資者,由於作了錯誤的決策,反而虧損了錢;而咱們忘掉賺錢的目的,堅持作對的決策,最後錢本身追着咱們跑了。治變者,不攔阻旗幟整齊、陣容強大的敵軍,咱們不爲本身所不能爲,清楚本身的侷限,只尋求合適咱們投資理念和方式的回報。
五、所謂軍爭,也即兩軍交戰,爭奪勝利。孫子認爲,兩軍相爭,先知迂直之計者勝,也就是懂得以迂爲直、以患爲利者勝。圍繞「迂直之計」,孫子講述了許多的軍爭用兵之法,如進攻與糧食裝備、行軍與地形地利、行動的輕重緩急、旌旗戰鼓的指揮、氣心力變的運用,以及面對不一樣情況敵人的對戰策略等。
投資的戰場,咱們時刻面臨的是與其餘投資者的「軍爭」,要成爲投資戰場優秀的將軍,就絕對不能像大多數人那樣行事,必須運用各類用兵策略。兩軍相爭最重要的策略,就是「迂直之計」,也就是打破錶面上的對抗方式,經過巧妙的迂迴辦法來獲取勝利。
一旦涉及到具體的戰事,除了擁有指揮若定的各類謀略以外,就必須擁有許多的實際做戰的技巧和經驗。一樣,在投資戰場上,除了要洞悉市場內在運做機制,而且掌握一套適合本身的投資理念以外,還必須具有許多的實戰經驗。咱們投資者,必須不斷地總結投資操做,在實踐中反覆總結各類各樣的技巧和經驗,並將它們結合融入到咱們整個的投資理念和投資系統中。正如用兵打仗同樣,只有戰略,那隻能是紙上談兵;投資亦是如此,只有理念和系統,缺少實際操做的應變能力,也只能是個空架子。在投資理念方面,要追求思想上的精進;在投資系統方面,要追求適應市場的不斷完善;在投資操做方面,要追求更豐厚的經驗積累,這樣才能成爲一個真正優秀的投資者。
【原文】
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衆。圮地無舍,衢地交合,絕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塗有所不禁,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故將通於九變之地利者,知用兵矣;將不通於九變之利者,雖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者矣。治兵不知九變之術,雖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
是故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是故屈諸侯者以害,役諸侯者以業,趨諸侯者以利。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譯文】
孫子說:凡是用兵的法則,主將受領國君的命令,徵集兵員編成軍隊,在「圮地」上不要駐止,在「衢地」上應結交諸侯,在「絕地」上不可停留,遇到「圍地」要巧出奇謀,陷入「死地」就要殊死奮戰。
有的道路不宜經過,有的敵軍不宜攻擊,有的城邑不宜攻佔,有的地方不宜爭奪,不合乎上述「九變」的,即便是國君的命令,也能夠不執行。
因此,將帥能通曉九變好處的,就懂得用兵了,將帥不通曉九變好處的,雖然知道地形狀況,也不能得地利。指揮軍隊而不知道各類機變的方法,雖然知道「五利」,也不能充分發揮軍隊的戰鬥力。
因此,明智的將帥考慮問題,老是兼顧到利和害兩個方面。在有利狀況下考慮到不利的方面,事情就能夠順利進行;在不利狀況下考慮到有利的方面,禍患就能夠避免。
能使諸侯屈服的,是用諸侯最懼怕的事情去威脅它;能役使諸候的,是用危險的事情去困擾它;能使諸侯歸附的,是用利益去引誘它。
因此用兵的法則,不要寄但願於敵人不來打,而要依靠本身嚴陣以待,充分準備;不要寄但願於敵人不來進攻,而要依靠本身有使敵人沒法攻破的充足力量和辦法。
將帥有五種致命弱點:有勇無謀,只知死拼,就可能被敵誘殺;臨陣畏怯,貪生怕死,就可能被敵俘虜;急躁易怒,一觸即跳,就可能受敵凌辱而妄動;廉潔而愛好名聲,過於自尊,就可能被敵侮辱而失去理智;溺愛民衆,就可能被敵煩擾而陷於被動。這五點是將帥易犯的過失,是用兵的災害。軍隊的覆滅、將帥的被殺,都是因爲這五種致命弱點形成的,這是作將帥的人不可不充分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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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孫子兵法》第八章,叫作《九變篇》。所謂「九變」,乃是「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的意思。就是說,智者考慮問題,要在有利狀況中發現威脅,在不利狀況下發現機會。在不利狀況下發現機會,事情就再也不顯得綁手綁腳了,就「信」了,「信」是「伸」的意思;在有利狀況下發現威脅,威脅就能夠解除了。「雜於利害」的思考方式,就叫作「通於九變」,「九」,是虛數,是不少的意思,「雜於利害」地思考,變化就多起來了。
孫子說,將領們領兵打仗,有不少常理,難走的地方不能紮營,四通八達的地方適於交戰,沒水的地方不能停留,通過四面環山的地方要提早當心謀劃,無路可走的地方就要堅定交戰;有些路不要走,有些城不要打,有些地不要搶,有些君命不要聽。這些常理,都是根據很明顯的「利害」關係得出的結論,在這些狀況下,怎麼作有「利」,怎麼作有「害」,將領必須清楚。好比在沒水的「絕地」停留,萬一被敵軍攔住,就渴死了,這時候,停留有害,不停留有利,就「絕地無留」;再好比,國君某一條命令明顯是瞎指揮,聽就有害,不聽就有利,就「君命有所不受」。若是將領不能從「利害」的角度考慮問題,即便知道地形,也不能發揮地形的最大功用,更不能發揮士兵的最大能力,這種將領,就是「不通於九變之利」的人。
不少時候,將領會遇到困難的狀況,想要擺脫困難,就要捕捉機會。在《形篇》裏,咱們講過,我方的機會,來自於敵方的弱點,只要抓住對方的弱點狠狠打擊,困難天然迎刃而解;一樣的,我方將領也會遇到很樂觀的狀況,以爲勝券在握了,這時候,更要當心守護本身的弱點,我方的每個弱點,都是對方的機會,對方極可能抓住機會扭轉戰局。官渡之戰,曹操就處在很困難的境地,幾乎怎麼打都是輸;袁紹處在很樂觀的情況,幾乎怎麼打都是贏。最後曹操抓住袁紹的一個弱點,戰局馬上扭轉了。這就是「九變」的一種。
只要敵人有弱點,我方就要利用,「屈諸侯以害,役諸侯以業,趨諸侯以利」,就是不停地給敵人找點麻煩。他之因此會有這些麻煩,就由於他存在弱點,我方就攻擊他的弱點,就算一次不成功,沒關係,兩次,還不成功,也沒關係,能夠來第三次,只要他的弱點在,總有一次會成功。美國用油價攻擊俄羅斯,俄羅斯靠賣石油致富,他就把油價打下來,總有一天讓俄羅斯完蛋;中國也用歷史問題不斷攻擊日本,日本政客靠不認可歷史問題在國內賺支持率,那我就說你軍國主義賊心不死,終年累月的說,總有一天打開突破口。這就叫「雜於利害」。孫子幾乎每一章都在說,不想失敗,就不要暴露弱點,最好是沒有弱點!我沒有弱點,你來打我吧,什麼招數我都能化解。
最後,孫子說,做爲將領,有「五危」,就是五大弱點,分別是,「必死」、「必生」、「忿速」、「廉潔」、「愛民」。
所謂「必死」,就是拼死也要戰鬥,即咱們常說的有勇無謀,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殺;「必生」,就是貪生怕死,這樣的人,很容易被俘虜;「忿速」,就是容易激動,這樣的人,很容易激怒他。「廉潔」和「愛民」這麼高尚的品德,怎麼在孫子眼裏都成了缺點了?對!「廉潔」和「愛民」原本是「利」,可是通過智者「雜於利害」的思考,都變成了缺點。「廉潔」之人,必然愛名,這樣的人,只要往他身上潑髒水,羞辱他,他就方寸大亂了;至於那些「愛民」的人,他不是愛民麼?我就專門攻擊平民,他愛民就要救民,即便我方不在半路伏擊他,累也累死他了。「覆兵殺將,必以五危」,將領們要注意了,不想死就別養成這些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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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讀:
一、「氾地無舍,衢地交合,絕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在水澤湖沼之地不要舍營,在四通八達之地多去結交各方力量,在飲水作飯困難之地不可久留,在狹窄險迂之地要多加謀劃考慮,在無路可退之地則要奮勇死戰。
咱們所處身的市場環境,也有氾地、衢地、絕地、圍地和死地之別,在不一樣的市場環境中應該採起不一樣的策略。固然,咱們作投資比戰爭有利的地方是,當市場環境不佳時,咱們能夠隨時撤離戰場,並且咱們有時候能夠在戰爭的這方(多),有時候也能夠站到另一方去(空)。所以,對這幾個戰爭中最難處理的境地,咱們甚至能夠大部分地迴避,直等到最佳的市場環境纔出擊。
二、「塗有所不禁,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有些路不能走,有些軍隊不能擊,有些城市不能攻,有些地方不能爭,有些命令能夠不接受。戰爭不能照搬形式和原則,有些不能作,有所不爲亦是一變。作投資,有所不爲更爲關鍵,只有放棄一些東西,咱們纔可以真正擁有一些東西。這個有所不爲,就是放棄,它是獲得的一部分。
三、「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利」和「害」不只是推進諸侯的根本,也是推進全部人心並最後付諸行動的根本。用利,誘令人去作一些他想作的事情;用害,促使他人去作一些他不得不作的事情,這樣,經過利與害的運用推進事情朝咱們有利的方向運行。
參與市場的投資者,他們的心理變化也是受到利益誘惑和懼怕損失推進的,當他們看到利益的時候瘋狂的追逐,當他們看到危險的時候恐懼的逃跑。固然,咱們本身不能被誘惑和懼怕,而應穿透大多數人的心理變化,而且遠離他們、脫離這種變化。只先有遠離弱者、遠離失敗者,咱們才能成爲強者、成爲成功者。這樣,咱們不只能夠作到心的淡然,還能夠借用他人受利害的心理和行動變化,看到市場運行的狀態和方向。
四、「是故屈諸侯者以害,役諸侯者以業,趨諸侯者以利」,令人屈服的是不利之事,令人勞役的是不得不爲之事,令人奔走趨向的是利益的誘惑。
五、「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必死,只知拼死,對這種敵將可用計謀殺死他;必生,只知貪生,對這種敵將可設法俘虜;忿速,憤怒急噪,對這種敵將可激怒侮辱,使之忿怒而中計;廉潔,對廉潔之人,能夠用侮辱的方法使之中計;愛民,能夠利用愛民的特色,使他爲人民而煩惱。
六、兵法的巧妙就在於它的變幻無窮,一樣的戰略戰術,不一樣的指揮者會有徹底不一樣的用法,因此兵法不是一門科學,孫子兵法是「戰爭的藝術」。九變僅僅是個概述,泛指變化很是之多,運用起來,又何止九者?投資也是如此,基本的原則和方法可能很簡單,但具體的運用起來,則變化多端。咱們能夠根據不一樣的市場、不一樣的時期,造成各式各樣的投資系統,而每一個投資系統在具體操做的時候,又會根據具體情況進行變化。
不一樣地形,用兵也有不一樣變化。有所不爲,也是兵法中重要的一變。咱們能夠用利和害去引導變化,促使變化對咱們更加有利。同時,咱們本身要作足準備,以預防戰爭中可能出現的各類變化。駕御諸侯,制服將領,也一樣能夠根據不一樣的境況,採起不一樣的應對辦法。
戰爭中的種種變化,既有借用不一樣的環境,採起不一樣的變化,也有根據敵人不一樣的情況,採起不一樣的變化。應對環境的變化,也許有相對固定的方法,有一些咱們不可違背,有一些能夠依據狀況做從新考慮。應對敵人的變化,主要是要曉於利和害,曉之以害促使他不得不作一些事情;曉之以利,誘使他主動去作一些事情,最終爲咱們所利用。
在投資戰爭中,應對環境的變化,咱們要很是清晰不一樣的環境,必須採起與它相適應的投資策略,不然咱們是會遭遇困境的。投資者,切不可不顧市場環境的變化,而採起固定的投資方式,不然環境一變,將馬上遭遇連續失敗。
孫子曰:
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
行火必有因,因必素具。發火有時,起火有日。時者,天之燥也。
日者,月在箕、壁、翼、軫也。凡此四宿者,風起之日也。
凡火攻,必因五火之變而應之:火發於內,則早應之於外。
火發而其兵靜者,待而勿攻,極其火力,可從而從之,不可從則上。
火可發於外,無待於內,以時發之,火發上風,無攻下風,晝風久,夜風止。
凡軍必知五火之變,以數守之。
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強。
水能夠絕,不能夠奪。
夫打敗攻取而不惰其功者兇,命曰「費留」。
故曰:明主慮之,良將惰之,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
主不能夠怒而興師,將不能夠慍而攻戰。
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上。怒能夠復喜,慍能夠復說,亡國不能夠復存,死者不能夠復生。
故明主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
譯文:
火攻第十二
孫子說:
火攻形式共有五種,一是火燒敵軍人馬,二是焚燒敵軍糧草,三是焚燒敵軍輜重,四是焚燒敵軍倉庫,五是火燒敵軍運輸設施。
實施火攻必須具有條件,火攻器材必須隨時準備。放火要看準天時,起火要選好日子。
天時是指氣候乾燥,日子是指月亮行經「箕」、「壁」、「翼」、「軫」四個星宿位置的時候。
月亮通過這四個星宿的時候,就是起風的日子。
凡用火攻,必須根據五種火攻所引發的不一樣變化,靈活部署兵力策應。
在敵營內部放火,就要及時派兵從外面策應。
火已燒起而敵軍依然保持鎮靜,就應等待,不可當即發起進攻。
待火勢旺盛後,再根據狀況做出決定,能夠進攻就進攻,不可進攻就中止。
火可從外面放,這時就沒必要等待內應,只要適時放火就行。
從上風放火時,不可從下風進攻。
白天風颳久了,夜晚就容易中止。
軍隊都必須掌握這五種火攻形式,等待條件具有時進行火攻。
用火來輔助軍隊進攻,效果顯著;用水來輔助軍隊進攻,攻勢必能增強。
水能夠把敵軍分割隔絕,但卻不能焚燬敵人的軍需物資。
凡打了勝仗,攻取了土地城邑,而不能鞏固戰果的,會很危險,這種狀況叫作「費留」。
因此說,明智的國君要慎重地考慮這個問題,賢良的將帥要嚴肅地對待這個問題。
沒有好處不要行動,沒有取勝的把握不能用兵,不到危急關頭不要開戰。
國君不可因一時憤怒而發動戰爭,將帥不可因一時的氣忿而出陣求戰。
符合國家利益才用兵,不符合國家利益就中止。
憤怒還能夠從新變爲歡喜,氣忿也能夠從新轉爲高興,可是國家滅亡了就不能復存,人死了也不能再生。
因此,對待戰爭,明智的國君應該慎重,賢良的將帥應該警戒,這是安定國家和保全軍隊的基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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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疏:
《火攻篇》是《孫子兵法》的第十二篇,本篇主要論述兩軍決戰之時,如何利用火攻,來大大加強本身的進攻實力,從而達到快速制勝的目的。在本章,孫子就火攻的方式、火攻的準備、火攻的靈活對策,以及火攻的風險防範等作了簡明扼要的講解。本篇突出了武器對於戰爭的重要輔助做用,能夠說是對現代戰爭的一個預見。可是孫子同時提出火攻的危害以及防範原則,提出「亡國不能夠復存,死者不能夠復生。故明君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的著名論斷,充滿了辯證思惟和人文關懷,是對戰爭與和平的全新理解。這一思想被後來的軍事家發展成爲「孫子核威懾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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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讀:
一、火人,火燒敵軍兵卒;火積,火燒敵軍糧草;火輜,火燒敵軍輜重;火庫,火燒敵軍倉庫;火隊(sui,通遂),火燒敵軍運輸線。「發火有時,起火有日」,使用火攻要看「時」,要等到天旱地燥之時;起火要看「日」,要等到起風的時候。沒有時、不幹燥,火沒法燃起來;沒有日、不起風,火沒法造成攻勢,二者缺一不可。
「發火有時,起火有日」,即天旱地燥便於着火、有風足以造成攻勢,這個火攻的關鍵也能夠結合不一樣的戰役隨機應變。在投資的戰場上,一樣能夠藉助這樣的思路,發火有時,則看市場是否具有了足夠的力量去改變原來的運行方向,起火有日,則是看推進市場運行的其它力量是否同時也到位了?
二、「火發而其兵靜者,待而勿攻,極其火力,可從而從之,不可從而止」,火攻的做用是改變敵人的部署,引起混亂,我軍藉助火力在敵軍亂中進攻,從而取得力量上的優點奪得勝利。但若是使用火攻時,沒有引發敵人混亂,則說明火攻沒有改變目前的力量對比,我方沒有得到明顯的力量上優點,所以暫不可進攻。此時,可再增強火力,看敵人是否能繼續保持穩定,若是敵人亂了,則能夠進攻了,由於力量向有利於我方轉移了;若是敵人尚未亂,則要放棄此次的進攻了。
這裏,咱們能夠看到,不是盲目一味的進攻,也不是使用火攻就能夠取得勝利。和對其它兵法策略的判斷同樣,咱們要看火攻可否改變目前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若是火攻後促使敵人的力量削弱、我方的力量加強,那麼火攻就是取得了效果,咱們能夠出擊了;若是火攻後敵人的力量沒有削弱、我方的力量也就相對沒有加強,則不能夠輕舉妄動,須要再等到力量發生改變才行。
因此,全部兵法的核心,都在於它是否可以改變目前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好的兵法策略能夠削弱敵人的力量,從而相對提高我方的力量,達到咱們的力量佔據絕對優點,此時再向敵人進攻,則等於拿着石頭去砸雞蛋,勝利觸手可及。若是一個戰術,沒有取到改變敵我雙方力量的結果,不管它如何巧妙,局部上如何優點,都不足以採用。
一樣,咱們在投資戰爭上,也須要從敵我力量的對比去考慮問題,而不能停留在表面的漲跌和盈虧上。若是市場的力量轉向了空方,那麼,即便市場短時間表面上漲,咱們也要迅速的佔到空方的那一邊(好比市場的泡沫化階段);反過來也是同樣,市場的力量轉向了多方,即便表面是下跌的,咱們也要加入多方的陣營(好比價值區)。
三、「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不是有利不行動,不是有勝利把握不用兵,不是危急無可奈何不做戰。因此,每一次出戰,必須是對咱們有利的行動,在做戰前就取得了勝利的把握,或者到了危急關頭必須一戰了。
「主不能夠怒而興師,將不能夠慍而致敵;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君主不能夠由於動怒了而發兵,將軍不能夠由於生氣了而出戰,只有合乎咱們利益才能夠做戰,不合於利益就不要行動。投資的戰爭也是如此,咱們不能以怒氣去對付市場,不能爲了證實本身去投資,也不能不認可錯誤去堅持虧損的操做,那樣都是被我的情緒推進,而非根據利益決策。
在投資的戰場上,更須要拋掉「怒」、「慍」,切不可由於本身的情緒而去作出投資行動。必須考慮到,什麼樣的決策對咱們最有利,咱們就要採起什麼樣的決策;若是一個決策對咱們是不利的,無論在情緒上、心理上會怎樣舒服,都應該堅持中止。只有這樣,一切從「利」出發,從行動是不是目前局勢下的最佳決策出發去行動,才能作到理性和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