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事的喧囂和紛擾中,咱們經常忘掉本身的心靈。也許現代社會太多的艱難也太多的誘惑,太多的障礙也太多的機遇,太多的失落也太多的可能,咱們被擁塞其間,不得喘息;那些功名利祿、榮辱得失、是非利害,都是牽動咱們的黽了。就這樣,終日渾渾噩噩或興致勃勃地忙碌不停,哪裏還會顧及無形地慧於咱們體內的那個心靈?
每一個人都有兩個本身:一個是外在的、社會性的、變了形的;一個是內在的、本質的真實的本身,就是心靈。兩個本身須要交談,若是隔絕過久,日久天長,最後剩下的只是一個在地球上跑來跑去、被社會所異化的本身。
這心靈隱藏在咱們生命的深處。它是咱們生命的核兒。一旦面對它,就會感到這原是一片易感的、深情的、靈性而幽闊的世界。這纔是咱們我的所獨有的世界。在這裏,一切社會經歷都化爲人生經歷,一切逝去如煙的往事在這裏卻記憶如新、依然活着,一切苦樂悲歡都化爲刻骨銘心的詩……而那些難言之隱也都在這裏無缺保存着、珍藏着、密封着。
守着本身,便保護自個人完整;守着本身的祕密,便保存一份自享的生命內容。心靈是躲避世間風雨的傘,是洗刷本身和使靈魂淨化的懺悔室,是重溫人生的唯一空間,是本身的夢之鄉……
然而,它也要說話。受不住永遠的封閉,永遠的自知、自解、自我安慰。它要撞開圍欄,把這個「真實的本質的本身」袒露給世界;或者打開一條縫隙,透露出緊鎖其間、幽閉過久的風景;或者期盼一位闖入者,讓心靈本身經受一次充滿生氣的風暴……
心靈渴望表白———
人類藝術由此而起源。這也是真正的藝術創做充溢着快感的緣故。假若藝術拒絕心靈的表白,不只它缺乏衝擊力,創做過程便成了一種乏味的受難。
藝術創做是一種生命轉換的過程,即把最深入的生命———心靈,有姿有態、活噴噴地呈現出來。這過程是宣泄,是傾訴,是絮語,是呼喊,又是多麼快意的創造!因此我說:
「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講,最重要的不是存在的方式,而是他的生命方式。」讓心靈一任天然,藝術便得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