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ux:一位貓奴的意外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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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年中,林納斯·託瓦茲(Linus Torvalds)在本身房間裏敲着鍵盤。他全神貫注地盯着14寸的黑色屏幕,都沒感受到本身的小貓Randi在扒本身的褲腿。程序員

Linus Torvalds編程

這臺電腦價格高達3500美圓,對於任何一個芬蘭家庭來講都是奢侈品。更況且,託瓦茲的父母沒有太多閒錢來贊助兒子。託瓦茲把獎學金和零用錢加在一塊兒,付了電腦三分之二的錢。剩下的三分之一,要在接下來的三年裏分期支付。拿到電腦以後,託瓦茲連着幾個月都耗在上面。不過,託瓦茲的母親對此並無太大意見,只是偶爾會提醒託瓦茲吃飯。卻是妹妹薩拉會在隔壁咆哮,逼着正在撥號上網的哥哥讓出電話線。bash

因爲父母早年離異,因此託瓦茲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着母親長大的。他的外公是一位統計學教授,所以有一臺工做用的Commodore電腦。這個品牌的電腦和BBC Micro同樣,都曾在歐洲流行。不知是爲了培養外孫,仍是純粹的偷懶,外公常常會口述程序,讓託瓦茲敲入到電腦裏。年幼的託瓦茲很快發現,這個其貌不揚的「盒子」並不介意用戶是個兒童。只要輸入程序,電腦就會根據指令工做,很少也很多。除了服兵役的那將近一年的時間,託瓦茲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電腦編程上。進了赫爾辛基大學時,託瓦茲已經有了豐富的編程經驗。服務器

託瓦茲寫了一個終端模擬程序。經過這個程序,託瓦茲能夠經過電話線鏈接到學校機房的電腦,再經過機房的電腦在互聯網上收發郵件。在90年代初,電子郵件仍是少數「極客」才能玩得轉的高科技,通常人甚至不知道電子郵件是什麼。所以,當託瓦茲向妹妹展現終端模擬器時,薩拉一臉茫然,徹底不知道哥哥在拽什麼。託瓦茲很難向妹妹解釋清楚這個程序厲害的地方。這個程序是用匯編語言寫的,能夠直接和電腦硬件互動。換句話說,對於一臺沒有安裝相似Windows這樣的操做系統的電腦,託瓦茲可讓它運行《魔獸爭霸》。固然,託瓦茲實現的功能要比遊戲簡單得多。下一步,他把Unix操做系統下經常使用的文本交互器bash嫁接到本身的終端模擬程序上。有了這個文本交互界面,家裏的電腦就像學校裏的Unix同樣好用。網絡

 

固然,若是能直接安裝Unix,託瓦茲不用費這麼大的周折。Unix是一個操做系統程序,比Windows年長了20歲。貝爾實驗室的肯·湯普森想在一臺PDP-11型號的電腦上玩一款叫作《太空旅行》的遊戲,就編寫了最初的Unix。和以前的操做相比,Unix很是簡單。計算機的各項活動,不管用戶交互,仍是編譯程序,都組織成結構類似而在運行上相互獨立的「進程」。進程之間能夠經過文本形式相互通訊,從而能協同工做。計算機上的數據,從程序文本,到配置信息,再到硬件接口,都儲存成文件。Unix與其說是一個程序,倒不如說是一套關於操做系統的哲學。肯·湯普森就好像計算機世界裏的牛頓,把計算機能夠實現的複雜活動分解成幾條簡單的物理定律。Unix流行了將近半個世紀,並影響了非Unix陣營的其餘操做系統,如微軟的MS-DOS和Windows。優化

Unix之父與PDP-11網站

擁有貝爾實驗室的AT&T(美國電信電報公司)有政府禁令在身,不能涉足軟件業務。所以AT&T容許教育機構免費Unix。所以,Unix系統在大學裏傳播得很快。肯·湯普森的母校伯克利大學推出了一個更加好用的BSD(Berkeley Software Distribution)版本。這些計算機系的大學生用慣了Unix系統,因此步入社會以後,也把Unix系統推廣到IT公司。Unix成爲黃金萬兩的生意,並衍生出各類各樣的商用版本。赫爾辛基大學也在剛剛購置的小型機安裝了Unix系統,可讓十多個學生同時在線使用。託瓦茲就是這臺電腦的常客之一,並很快喜歡上Unix。他不但花了一整個夏天去鑽研操做系統的經典教材,還學會了用來開發Unix程序的C語言。只惋惜,Unix對於家用並難免費,一個最便宜的Unix系統也要數千美圓。已經負債累累的託瓦茲可負擔不起。人工智能

移植好bash以後,託瓦茲已經能在自家電腦上體驗到使用Unix的痛快。他很快又給本身的電腦安裝了C語言編譯器gcc。因爲Unix下的大部分應用程序都是用C編寫,託瓦茲意識到,本身已經打開了通往Unix世界的大門。他又一次充滿了創造者的驕傲。操作系統

 

1991年8月,託瓦茲在Minix新聞組上發帖:

各位Minix用戶,你們好。我正在製做一個(免費)的操做系統(只是做爲愛好,不會像gnu那樣專業)。這個項目從4月就啓動了,並將要準備好。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特別是你們喜歡或不喜歡Minix的地方,由於個人操做系統將會和Minix有些像。我正在移植bash和gcc。這意味着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將得到一些實質性的成果…… 此外,它沒有用Minix的代碼……

在那個時候,Minix是操做系統世界裏的明星。編寫Minix的是生活在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的一位計算機教授,安德魯·塔能鮑姆。爲了教學方便,他仿照Unix編寫了Minix這款操做系統,並開放源代碼,以便學生更好地理解操做系統的原理。他編著的操做系統教材,也很是暢銷。託瓦茲就是藉着那本700多頁的教科書,才摸清操做系統的原理。多年以後,託瓦茲在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學演講時,曾拿着同一本書想得到塔能鮑姆的簽名。很不巧,塔能鮑姆正好不在城裏。

Minix並不如Unix成熟,但比起託瓦茲的操做系統仍是強不少。Minix已經有很多擁躉。還有很多高手給Minix編寫補丁,已經大大提升了Minix的可用性。託瓦茲本身工做時,主要用的就是Minix。所以,託瓦茲在Minix新聞組裏發佈本身的操做系統,看起來就像是闖入瓷器店惹事的公牛。意外的是,託瓦茲在新聞組裏得到了很多支持。發帖不久,就有Minix用戶向Linus反饋,說明本身想要的功能。有的用戶還爲託瓦茲創建FTP服務器,用於上傳正式發佈的操做系統代碼。Minix用戶看起來有些薄情背,但這應該歸咎於塔能鮑姆。他有言在先,不但願人們拓展他的源代碼。即便有熱心用戶編寫了改進程序,塔能鮑姆也不會把這些改進加入到正式發行版本里。所以,人們只能編寫非正式的補丁並私下交流。Minix的發展陷入停滯。

相反,託瓦茲採用了GPL協議。任何用戶均可以自由地使用並修改GPL協議的代碼,但基於此修改出的代碼,也必須遵守GPL協議開放,供他人使用或修改。這個行動充滿了理想主義的味道,意味着託瓦茲不能從本身編寫的程序得到直接的經濟利益。考慮到託瓦茲的父母都曾是學生運動領袖,他的父親仍是芬蘭左翼的重要成員,有人疑心是家庭的文化讓託瓦茲輕視物質。但按照託瓦茲本身的解釋,他用GPL的惟一緣由,就是懶。有了GPL協議,愛好者們能夠毫無顧忌地貢獻代碼。他只要從中擇優,加入到正式版本中,就能夠省了本身去開發的麻煩。這一「詭計」確實奏效。愛好者們不但貢獻了代碼,還湊錢幫託瓦茲付了電腦的欠債。他們還用託瓦茲的名字「林納斯」命名這個操做系統爲「Linux」。最後一個字母,按照Unix的傳統改爲字母「x」。

圈內的不少人都不看好Linux。在Linux大約一年後,Unix之父肯·湯姆普森和Minix之父安德魯·塔能鮑姆公開批評Linux的實現方式。塔能鮑姆甚至是說,若是託瓦茲是他班上的學生,那這個學生的成績必定不及格。開源運動領袖艾裏克·雷蒙後來回憶說,當他閱讀Linux內核代碼時,他有每個理由相信Linux會最終失敗。顯然,這些人低估了社區愛好者的重要性。即使託瓦茲不是最天才的程序員,但社區的力量能讓任何天才程序員都跟不上Linux的速度。另外一方面,託瓦茲在保持開源理想的同時,又有足夠的實用精神。Linux採用了GPL協議,但託瓦茲並不鼓吹「自由軟件就是好」的絕對論斷。在他看來,不管是哪種力量,商業也好,非商業也要好,只有能促進Linux的發展,就均可覺得Linux所用。在遇到問題時,託瓦茲也不會陷入「完美系統」的潔癖。他願意接受一個不甚完美的方案,而後快速迭代,不斷地優化方案。一樣採用GPL協議、但更富有理想主義的GNU項目也在內核開發上敗給了Linux。


1995年,用於HTTP服務的Apache服務器發佈。互聯網服務商發現,能夠把一樣免費的Linux和Apache服務器結合在一塊兒,廉價地搭建網站所需的服務器。此時的Linux已經以瘋狂的速度演進了不少年,已經足夠強健,徹底能夠勝任網站服務器的工做。內容豐富的網頁取代電郵和新聞組,成爲互聯網的主流。基於這套技術,最先的一批互聯網公司創建起來,如雅虎、亞馬遜、以及中國的搜狐。「dot-com"熱潮給Linux打了一劑強心針,託瓦茲的照片出如今福布斯的封面。在網絡服務器市場上,Linux完全戰勝微軟的Windows NT,成爲大多數互聯網公司的選擇。網景、甲骨文、IBM等公司開始支持Linux系統,甚至贊成把本身的部分代碼公開,貢獻給開源運動。

《福布斯》雜誌的封面

來自芬蘭的窮小子戰勝了統治天下的比爾·蓋茨,這原本就是話題性十足的故事線。更多人感到困惑,免費的Linux究竟怎麼賺錢。記者們搶着給託瓦茲打電話,想要得到獨家採訪的機會。他們意外地發現,接電話的並不是助手,而是這個傳奇英雄本人。事實上,託瓦茲也歷來沒有私人助手。儘管Linux項目有數萬的參與者,但這些參與者組織成了不一樣的項目。託瓦茲真正須要打交道的,只是幾十個項目領導人。另外一方面,儘管領導着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軟件合做項目,甚至坐擁着Linux這個商標,託瓦茲並不富有。1997年,託瓦茲帶着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遷居美國,他的帳戶只有幾千美圓的餘額。在美國的第一個晚上,託瓦茲不得不和妻子擠在充氣牀墊上。

不過,若是託瓦茲願意,他徹底能夠憑本身的身份得到更好的生活。微軟的史蒂夫·巴爾默對Linux極爲警戒,而史蒂夫·喬布斯曾親自邀請託瓦茲加盟蘋果。紅帽Linux和VA Linux這樣提供Linux服務和支持的公司也成立起來,得到使人矚目的成功。託瓦茲接受了這些公司表達感謝而贈送給他的期權,卻不肯到其中任何一家任職。託瓦茲樂意看到Linux在商業上的突破。他只是在作我的選擇時極爲謹慎,省得本身由於商業利益而沒法保持中立。

不過,生活老是給託瓦茲帶來意外的驚喜。隨着紅帽Linux和VA Linux的上市,託瓦茲手裏的股票價值一度高達2000萬美圓。但託瓦茲仍是住在普通的房子裏,把大部分時間花在維護Linux上。真正令託瓦茲驕傲的是,社會完全改變了對像他這樣的極客的見解。極客再也不是70-80年代留着長鬍子穿着拖鞋整日躲在黑暗房間裏的怪胎。相反,人們把他們看作技術先鋒。大公司願意出高薪聘用參與Linux核心項目的程序員。除了高超的技術,這些爲開源社區作貢獻的極客們還能帶來一種已經改變了歷史的軟件開發方式。

現在的技術頭條被人工智能、手機、虛擬現實、物聯網佔據,託瓦茲的Linux彷佛有些過期。但IBM的超級電腦、谷歌的安卓手機、虛擬現實和物聯網的嵌入式設備上,都運行着Linux系統。就連樹莓派這樣的超小型電腦,均可以毫無困難地運行Linux。在四分之一個世紀的時間裏,Linux已經成爲技術世界不可或缺的基礎設施。現在,託瓦茲的女兒已經大學畢業,他的貓也從白色的Randi變成了黑色的Minky。但這位極客的大部分時間,都仍是對着黑色的屏幕,全神貫注地寫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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