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學習
初秋的暖陽和茫茫野草,勾勒出一幅極簡的水墨畫面。風,不大不小,從少年的袖管鑽進去,把他的衣服吹的鼓鼓的。緊扎的戰地靴踩在青石板上,一節又一節,身後是一個穿着紅色對襟褂的姑娘,齊肩短髮,清秀可人。她衣服和袖子也被風鼓起,也是一步一步的臺階踏着過來。遠遠地看去他們就像兩個被氣吹起來的娃娃,好在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可以讓人消除這樣的錯覺。他們胳膊上各自挎着一個竹簍,簍裏裝了一些柴火、紙錢和貢品。im
「哥,你還記得三爺爺長什麼樣子嗎?我就記得他很能逮兔子,兔子肉好好吃!」
「哈?」
「不是否是,後來我知道兔子很可愛,就不再吃兔子肉了,三爺爺走後你還吃過嗎?」
「沒!」
「真的假的?哎呀怎麼辦?兔子可愛,兔子肉又好吃,好煩啊!」
「……」
「哥,爲啥他們總不讓女孩子上墳啊,不是都說男女平等了嗎?上墳自由都沒有,哪門子平等啊?」
走在前面的少年聽到這裏彷彿纔剛開始感興趣,停下來轉過身,等女孩又邁上兩步靠的更近後纔開始講話,像怕後者聽不到似的。
「休想男女平等,認清男尊女卑的現實吧,男女平等?這輩子都別想!」
「啊呸!等我長大之日,就是母系社會復興之時,到時候別怪我沒給過你巴結個人機會。」
說完,狠狠地擦着男孩的肩膀走過去,充滿挑釁。男孩轉身看看走在前面的女孩,訕訕一笑,搖搖頭,也跟上來。img
兩人先到第一個墓地,墓碑上寫着「先父御風谷劉喊之墓,慈母御風谷茲芮郡之墓」,這少年即是墓主孫子劉青竹。在御風谷除正式場合中用到全名,一般每一個人只取名字中的一個字做爲乳名,劉青竹的乳名即是「竹」。父親但願它能像竹同樣虛心好學、虛懷若谷。時間
貢品擺在祭臺上,竹把本身簍裏的柴火放在地上,把紙錢放在旁邊。兩人雙雙跪在墓碑前,竹向旁邊的女孩擡了擡下巴,而後又指了指面前的柴火,說了聲:「你來吧!」。女孩便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脣微動……忽然間,木材上竄出一個火苗。竹急忙用紙錢引火,再點燃其餘的木材,火勢漸漸旺了起來。「學的不賴啊!」男孩邊說,邊向旁邊挑了挑大拇指。「皮毛而已,沒見過厲害的吧?」姑娘用食指撥了一下頸邊的頭髮,衝男孩撇嘴。這是一種存在已久的術術,經過意念改變物體磁場並使之分子產生裂變,最簡單的可讓乾燥之物自燃。block
「爺爺,小竹和橙橙來看您了。咱們學習很用功,請放心。御風谷已經再也不是之前的樣子,如今咱們不少人都走出去接觸到外面世界的人,這個世界除了御風谷還有不少村子,除了人、牲畜、狼還有不少千奇百怪的動物。還有就是……萬聖學院的先生們都見多識廣,教了咱們不少東西,村裏的人都說您當時的選擇是對的,咱們會走的更遠,尋找更廣闊的世界。」男孩說完叩首,女孩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小聲地嘟囔了句:「三爺爺,我來看您了。」彷彿在這樣一個「正式」的場合怕本身說錯什麼、作錯什麼,忙跟着叩首。兩人就這樣默不做聲,一張一張的紙錢燒完,等火熄滅、灰冷卻,他們起身離開,去下一個地方。
此次是女孩掏出簍裏的柴火,把貢品放在祭臺上。墓碑上寫的是:「先父御風谷張福祿之墓,慈母御風谷遊秀清之墓」,這是女孩張橙橙的祖父之墓。女孩對這兩位老人的印象其實都不是那麼深入。此刻她心裏摻雜着幾分悲傷、幾分懵懂,或許還有幾分激動和興奮,她把此次掃墓更可能是看作一次新奇的旅程,她實在不明白,爲何上墳全部貢品是真的,而給死者燒的錢倒是假的,若死者真的能收到悼念者說的話和燒掉、進貢的東西,那他們應該也能有辦法和咱們說話、給咱們送來東西纔對。不過看到大人們老是搞得很隆重,甚至女孩子都不讓去上墳,是否是真的能和另外一個時空的人進行溝通呢?橙橙天性好動,對不讓乾的事總有沒法剋制的強烈好奇心。因此此次說什麼也要跟着竹哥,真是快把她的鐵嘴磨破,最後仍是用燒雞翅買動了這位哥纔跟來。此刻她正有樣學樣地放置好柴草和紙錢,再閉眼合掌點燃木材。旁邊的竹也行跪拜之禮,拿着紙錢引燃木材,兩人又分別對死者說了悼念的話。
劉老漢終究是把那日解救竹的經歷帶進了墳墓,沒有人知道是什麼緣由讓他對那天的經歷如此諱莫如深。只是竹的父母和祖母知道那天很晚很晚,劉老漢踉蹌地從院牆翻入,打破了牆邊的瓦罐,驚得院子裏的家禽亂作一團。竹的奶奶被這幾天接連的事故都快嚇出心臟病,忙和兒子兒媳一塊兒到院裏看,一看是老劉,趕忙攙扶回屋。油燈下看到劉老漢渾身是血,懷來抱着一團東西。劉老漢呆滯的眼神愣了很久纔看出來是本身人,顫顫巍巍的手遞出懷中的東西,居然是被血染紅了的狼皮!狼皮裏抱着昏死的孩子,他們看來這孩子已經走了,能是完整的就很知足了。三人泣不成聲,老劉一口氣鬆懈下來也暈了過去,三人又趕忙搶救他。竹他爹急的想個小孩同樣哇哇大哭,忙跑出去大喊:「福叔,救命!」跑到老福家拽着老頭就走。總算有不少人相助,孩子居然慢慢甦醒過來哭出聲,次日天明,老劉才醒過來。不管是家人和老福怎麼問,老劉再沒有提過那日他是怎麼回來的,即使是他真能一人屠殺五狼,剝狼皮這也太殘忍了,也徹底沒有必要,這是爲何?老劉並無由於發生了這些事情變得消沉,時間已久本身彷佛也淡忘了,該說說,該笑笑,但無論在什麼情景下都始終保留了那天的細節,有時候被問煩了會忽然翻臉,大發脾氣,長此以往人們也不肯意在問了。再過了幾年,劉老漢死了。又過了幾年,福老頭也死了,也就是在福老頭臨走的時候,他讓兒子們和孫子、孫女來到窗前,臨終遺言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三哥把那天的事告訴我了……人心吶……叵測啊……」說完指了指橙橙,無力地招招手,彷彿還要說什麼,還沒等橙橙走過去,他就嚥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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